错。从过去到现在，莱瑞拉一直是个纯正的商，有段时间还曾经负责掌管某大商行的账簿。

因为，从波伦家上一代主就有往来的某御用商，正是莱瑞拉之前的老板，也经常频繁进出波伦家，所以莱瑞拉才会称呼洛芙为姑娘。

不过，到了洛芙差不多该论及婚嫁的时候，上一代主因病过世，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波伦家面临即将产的命运，也不再与莱瑞拉所属的商行往来。

洛芙再次与莱瑞拉见面是在莱瑞拉的前老板，为了签订成为洛芙丈夫的合约而来那天。

这明明不是那么久以前的事，如今却像早已褪色、收在记忆处的往事。

“那么，姑娘。您在另一边花了多少束买下？”

洛芙的思绪很快就被拉了回来。

现实无时无刻不在动作，也会一直出现在眼前。

波伦家家道中落后，因为，被富裕商买下而重新站稳脚步，但在该富裕商也了产后，终于彻底地没落。

花了多少束买下？

听到这个问题，洛芙不禁有种奇妙的感觉，觉得不可思议得有些好笑。

“二束。”

不过，洛芙毕竟也是贵族出身，她受过许多在社场合上伪装表的训练。

洛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回答后，莱瑞拉保持面无表，然后动作夸张地只抬高两手臂，并且加快速度走了出去。

看来洛芙真的惹火了莱瑞拉。

商行男子支付的金额包含了把鲱鱼送到内陆的村子里的报酬，以及回程载回的报酬。

这么一来，鲱鱼加上经费是十八又半束，现在再加上金额的二束，就是收到二十束的报酬也会亏损。

洛芙当然明白这样的事实。

即便如此，洛芙还是有话想说。

她追上因为，生气而加快脚步的莱瑞拉，与莱瑞拉并肩而行道：“我看那些村民的生活好像过得很苦。村民告诉我用来割的镰刀也裂开了，还要花钱修理。还悲叹地说如果没有二束，就活不下去。”

“是这样吗？”

莱瑞拉回答得很冷漠。

虽说已经没落，但洛芙是个贵族，而莱瑞拉只是个平民。

当感到愤怒的洛芙察觉时，已经开说：“你想说我是骗子不成？”

莱瑞拉停下了脚步，但连看洛芙一眼也不看地又走了出去。莱瑞拉比停下脚步前更加快了走路速度。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不对。因为，洛芙已不再是雇用莱瑞拉的贵族，她的身份不过是向莱瑞拉学习生意技巧，以维持生计的普通。

洛芙在狭窄小巷子奔跑，并再次与莱瑞拉并肩而行。

“……莱瑞拉，对不起。不过，你一直叫我姑娘，所以我才会不高兴。”

听到洛芙的话语后，莱瑞拉完全停下了脚步。

洛芙来不及停下来，而往前走了几步路。

她回一看，发现莱瑞拉脸上浮现苦笑。

“好商必须有好借。”

洛芙耸了耸肩，然后帮忙拿了些许莱瑞拉肩上的行李。

不久后，穿出小巷子的前方出现外观类似的成排家庭。

在那个区块里，洛芙看见了自己的家。

“所以，姑娘那么辛苦却没有赚到钱，是吗？”

贝贝是个个直率的仆。

所以，她心里想到什么就会直接说出来。

“我没有亏损。”

“那么，不是亏损是什么呢？”

贝贝的个子比洛芙小，年纪也小洛芙一岁。

至于身份，两有着天与地的差距。

不过，现在家计由贝贝掌管，在她的气势下，洛芙压根无法反抗。

如果没有钱，就买不了明天要吃的面包。洛芙还是个贵族时，即便没钱，也还能靠着家族声誉和自尊活下去，但现在这些东西只能带来小小的慰藉。

洛芙假装要收拾脱下来的巾和外套，企图逃离现场。

“姑娘，虽然我是个没受过教育的，但至少还能理解莱瑞拉先生的意思。”

“不要叫我姑娘。”

“我偏要。姑娘！”

洛芙甩开贝贝的制止，逃到了隔壁房间。

尽管听见门后传来贝贝的叹息声，洛芙还是就这么穿过房间走到走廊上，然后经过水槽爬上二楼。

从设置在阶梯途中的木窗望出去，可看见贝贝细心照顾的中间大厅。需要蔬菜或一些种类的香、药时，在中间大厅里全都找得到。不仅如此，如果把多出来的蔬菜拿到市场去，甚至还能换回来。

那么，洛芙带了什么回来这个家呢？

虽然早知道会这样，但同一件事又被负责掌管家计的贝贝骂了一次，洛芙压根反驳不了。

就是还是学徒的小伙子，也懂得加法。

然而，洛芙压根没办法把杀价到低于二束。就算知道必须顾及家计，洛芙还是杀不了价。那些住在原本属于波伦家领地的土地上，而且生活贫困，洛芙怎么可能夺走他们的微薄收？

“姑娘。”

这时，有敲了敲房门，随后便传来早听腻了的莱瑞拉的声音。

如果是以前，就算房门显得老旧，从洛芙的书桌走到房门，随便也有二十步的距离。

如今只需要跨大步走三步，就能打开房门。

“不要叫我姑娘。”

打开房门后，看见面无表的莱瑞拉。

“贝贝在哭，她说姑娘不肯听她的话。”

“……”

所谓的不讲面，就是指莱瑞拉这种行为。

莱瑞拉有时候比对手更了解那个讨厌听到什么，又开心听到什么。

他说过这是让生意顺利的秘诀，而这项技能似乎也能拿来教育。为了让洛芙知道造成亏损是一件多么罪恶重的事，没有什么方法比拿出贝贝更具效果。

洛芙表示投降地点了点，然后，再次用力点说：“我知道了啦。”

“然后呢？”

“我会向贝贝道歉，然后好好听她说话。”

“还有吃饭绝对会吃完。”

莱瑞拉露出笑脸，然后留下一句“请休息一下吧”，并关上房门。洛芙一副感到疲惫的模样叹了气，但坐上手工粗劣的椅子时，脸上挂着笑容。

波伦家的所有房地产全被夺走，也卖掉了各种特权，佣们则是分散各地。辗转流离到最后，洛芙来到受雇工匠和身份较低的差役居住的住宅区。别说是饲养属于自己的马儿，一贫如洗的洛芙如果养得起猪，就是相当值得满足的事了。

虽然处境就像小说里描述的没落贵族一样，但洛芙不觉得每天的子过得很辛苦。

面对商的时候，确实会遇到很多事与身为贵族的常识相差甚远。虽然时而会因此感到生气，但洛芙自认还是有办法应付。

更重要的是，莱瑞拉提出愿意用余生时间负责教育洛芙兼管帐的提议，以及佣当中与洛芙感最好的贝贝表示愿意继续照料她的常生活，光是这两件事，就足以让洛芙安心地过子。

莱瑞拉与贝贝让洛芙明白了就算与全世界为敌，她的价值也不会仅在于拥有波伦家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