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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顺着官道走一阵,离开燕京城渐远,忽而调转方向,往一条小径行去。
停在一处空旷荒野。
“夏兄?”
车内传来赵关城的疑惑声。
夏萧没应他,只站起身来,朝着夜色拱手,扬声唤道:“请同行的朋友现身一见。”
“啊!有
跟踪我们?”
赵关城声音惊慌。
“赵侍郎勿用担心,有夏萧在,自然护你周全。”
夏萧安抚一句。
马车里响起几声磕碰,很快也安静下去,只有赵关城沉重的呼吸声。
夏萧等一阵,见四下里无
应话,摇摇
,接着道:“此处僻静,即便惹出些热闹,也不怕
知。再往前去,未必有这般好的地方,朋友还在等什么?”
这一次,终于有
回他。
“小书生,你叫夏萧?姓赵的与我定国公府有仇,今
必须留在这里。”
莫敢当的身影在车前一株大树下出现,面目藏在树影内,只显出魁梧的身躯。
“定国公府?”
夏萧看他一眼,摇
道:“徐家上下世代修行铁牢金律功,只有小公爷徐骁例外,年少时离家到崇武堂学来五丁拔山刀意……我观壮士身上气息,似乎并非这两者。”
“小书生有些眼力。”
莫敢当也不否认,又问:“你是嵩阳书院的学究?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似你这般年轻的学究。”
学究。
潜藏月色中的方休,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他之前听苏环说过,四院之中藏着不少饱读圣经的老学究。
如此看来。
这学究一词,指的便是仍然注重境界修行的儒门弟子。
“壮士过奖,夏萧不擅教化,也不懂治政,唯有经学上略知一二,只能做个学究。”
夏萧客气一句,又道:“壮士若要遮掩自己气息,那自然畏手畏脚,绝无法从我手中留下赵侍郎。壮士若放开手脚,也最多只留下赵侍郎,却绝无法留下夏萧,还会
露底细,让夏萧寻到壮士背后之
……
“不如,我们就此别过?”
“果然是儒门作风,看似恭敬有礼,实则目中无
!”
莫敢当哼一声,纵身便往马车跃来,嘴里叫道:“我看你走不走得了!”
在半空,他已拔拳砸出。
呜——
拳锋撕出风响,如饿狼夜啸。
“这是何必。”
夏萧摇摇
,将手一挥,便有一幅画卷从袖中展开。
月色明亮,照见画纸上的断桥与梅花。
画才亮相,四遭便有寒风忽起,细雪纷飞,点点红梅夹杂其间,一时分不清这景致在画中还是画外。
莫敢当撞
画景,立时便被风雪裹挟,以致身形凝滞,寸步难进。
“开!”
他怒喝一声,一身真气涌动,无穷劲力勃发。
莫敢当也担心被夏萧识
来历,故而只将真气藏在
身中,并未放出体外。
饶是如此,真气灌注下的拳势,也轻轻松松将风雪抖开,直直砸向马车。
“开。”
夏萧亦是同样一个字。
便见画景之中,细雪一转,随风化作一朵朵红梅,向莫敢当围去。
啪!
不知多少梅花被拳劲砸碎,花瓣如雨四溅。
可风雪未停,梅开不止,任凭莫敢当一拳又是一拳,梅花反而愈来愈多,几乎将他淹没。
“年前良乡县有一位高才,作咏梅绝篇。夏萧读来心
难已,闭关许久,才将一身浩然气凝炼,画出这一幅咏梅图,请壮士鉴赏。”
夏萧手抚画卷,淡淡笑道。
好像真是在请客
赏画,而不是对敌拼斗。
“素闻嵩阳书院剑有画上仙、诗中剑,剑画双绝。你只这一幅画,可拦不住我!”
轰!
重重梅花忽而
开。
便见其中一道
影,身遭有青黑色真气显化异象,上身似槐木撑开树冠,下盘如三足拱立鼎肚。
莫敢当终究还是显露自己真气。
武门修行,真气九转之后,才能显化武相。
莫敢当的武相虽未成型,但至少说明他已经真气九转,迈
武相修行。
这境界比作道门,便是内相圆满,开始炼丹。
而他武相的形状……
天子宫前有三槐九鼎,由御驾六军拱卫。
这真气的来历。
内行
一看便知!
既然透了底,莫敢当自然不再留力,身形一晃,真气凝聚拳面,好似擒着一
龙卷,滚动风雪,朝夏萧砸来。
“六军禁卫炼身秘法?这门功法只在燕京崇武堂流传!”
夏萧眼中
光一现,随即伸手一挥,便从画景中折来一杈梅枝。
“夜下折一枝,且供君把试。”
他轻诵一句,便挥舞梅枝刺出。
分明是简简单单一根树枝,还是画出来的,如何能用来对敌?
可迎上莫敢当威势无匹的拳锋之后。
顶着一朵梅花的枝杈,忽而
涨出无匹剑光,直接将槐鼎真气刺
,气
起,朝四面八方炸开。
轰!
噼里哗啦。
周遭几十丈之内的野树尽数摧折一空。
夏萧身后的马车首当其冲,化作无数碎片。
“夏兄救我!”
赵关城惊慌掉落在地,怀中滚出一枚令牌,猛然
出清光来,将他团团裹住,抵下槐鼎真气的余波。
竟是安然无恙。
奉部侍郎官印!
悬在半空中的咏梅画卷,也一阵哗啦啦抖动,好似要被扯
。
而夏萧与莫敢当过招之处。
槐鼎真气消耗一空,却也将那梅花枝杈轰成齑
。
莫敢当不管不顾,赤手空拳继续砸去。
夏萧手中失了兵刃,却也半点不慌,只并指在身前一点,诵道:
“细雪和风冷,梅花与月寒。”
诗声才落。
咏梅画卷便是一抖。
画景中的细雪与点点红梅,忽染刺骨霜意,寒如剑锋!
“好犀利的剑画!”
莫敢当神色一变,当即收拳,脚下在地上一点,抽身后退。
嘶嘶嘶——
饶是他第一时间变招,仍是被细雪红梅剑意波及,衣衫划
十数道缺
,隐见血色。
“你不是我对手。”
夏萧摇摇
,转身扶起赵关城,又朝莫敢当道:“你此时退去,我可允诺三个月内,不去崇武堂追查你的底细。”
“夏兄,不可!”
赵关城急忙叫道。
“赵侍郎,程阁老只让我护送你回嵩阳书院,却没让我听你差遣。”
夏萧瞥他一眼,淡淡道。
赵关城面色一窒,说不出话来。
他虽是奉部侍郎,位高权重的朝中大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