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重水这才反应过来，愣怔地点了点。

*

稚儿听见轻微的脚步声，拖着长长的尾兴奋地来到了门，和两六目相对。

虞重山的脸色变幻莫测，神色也有些难看，他反复打量着稚儿的身体，终于还是问出了：“他......是妖物，阿水。”

虞重水见他的右手微动，慌地攥住兄长的袖子：“阿兄，他是，不是妖物，别拔剑。”

稚儿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感受到面前之非常厌恶他，一无形的威压笼罩在他身上，让他颤颤巍巍地靠近了虞重水。

虞重山见这妖物还要接近妹妹，手中的剑离鞘，发出了嗡鸣，雪白的剑刃在阳光下刺目又寒冷。

“阿兄！”虞重水护住稚儿的眼，有些焦急地看向虞重山：“你冷静一点，他是类的孩子，他母亲是！”

虞重山的剑叫寂灭，和他这个一样冷淡疏离，普通只要撇上剑刃一眼都会双目流血，更别提有妖物血统的稚儿。

“阿水你让开。”虞重山用剑刃挑起小怪物的衣襟：“他是妖物。”

虞重水看着面色冷淡的兄长，心里满是无力，她一生顺遂，却是在虞重山的羽翼下生长，在他的关怀里，从没经历过风的她，连一个也保护不了吗。

“兄长！”虞重水搂紧发抖的稚儿，如炬的目光灼灼地盯着虞重山：“如果你要伤害他，那就和我打一架吧，我说过要保护他，我不能言而无信。”

稚儿闻着她身上清幽的药香，漆黑的眼睛眨了眨，从她怀里退了出去，乖顺地伏在地上，一副任宰割的模样。

他不想，让仙为了自己和亲争吵，不想让她流泪。

“稚儿！”虞重水正欲把他从地上拽走，就被虞重山施了法术钉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他提剑走向小怪物。

为什么？！

她睁大的眼里渐渐涌出了泪，为什么她总是保护不了别，为什么她总是让左右为难？

虞重山垂下眼，用尖利的剑刃挑起稚儿的下，寒冷的兵器冻得稚儿忍不住哆嗦，却强硬地不去看流泪的虞重水。

或许，在很久以前，他就该被村民用斧砍碎，又或者被疾病摧垮，随着一阵风消散在世间。

殷红的血从他的脖颈处流出，刺痛了虞重水的眼，就在她急于冲桎梏的时候，虞重山收回了寂灭剑。

他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虞重水，怜惜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低声道：“哭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他。”

虞重水不知道此刻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怕是难看地又哭又笑。

她用锦帕缠住稚儿的伤，在对方懵懂的眼神中抚摸着他的面颊，含泪笑了起来。

小怪物蹭着她的掌心，舒服地眯起了眼，完全没有芥蒂的模样，那副全然信任的模样让虞重山也忍不住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