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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山望着眼前木枝挽发，青衫薄紫袍的孙阙，上眼一瞧便知这老家伙表里不一，绝非善类。王鼎鼎有大卧山山主令在手，倒是直言不讳，见缝针，逮着机会就骂，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骂。

王鼎鼎轻点着脚尖，双手抱胸，仰斜视孙阙老儿，不可一世，一副猴子拿着虎毛敢称大王的高傲姿态，骂的孙阙老儿不敢还牙。李山咧嘴直笑，眼神飘忽，时不时落在孙阙老儿的身上，轻声纠正道：“王公子，畜牲当中的犬能看家护院，能打鸣下蛋，牛羊能出…………可不能以偏概全，一棍子下去打死所有。”

王鼎鼎细细一琢磨，言之有理，不理会眼中即将火的孙阙老儿，转对李山笑道：“突然想起一个事，李老，你说蛇没有被取名时被叫作什么？”

李山轻抚胡须，笑眯眯说道：“玉鼎宫，阙是老长虫。”

王鼎鼎点点，相视一眼，齐齐笑出声音，反正没听见，笑的放肆了些。

孙阙怒目圆睁，眉毛竖起，发差点根根直立，一双拳捏的咔咔直响，回身望了眼近在咫尺的玉鼎宫，舒展眉，长长吐出一憋闷气，平静道：“小友拿了毛当令箭，狐假虎威可不是君子作为，大卧山山主能纵容小友几时？青山绿水常在，小友今留一线，后好相见。”

王鼎鼎掏了掏耳朵，说道：“玉鼎宫不是丹青巨阙吗？怎么说起了绿林好汉之间的黑话，难不成是衣冠禽兽！孙先生，你是家里挂葫芦——真拿自己当爷了！还是你上茅房不带纸——想不开，自讨苦吃。”

李山学着王鼎鼎的语气说道：“聪明他娘给聪明开门——聪明到家了呗。”

哼！

左右逢骂的孙阙，上下两排牙难敌两张嘴，他一个读圣贤书的，拽拽笔墨可以，如王鼎鼎那般说些泼皮无奈，市井流氓的污言秽语，也只能在心里骂他个一百遍啊一百遍！当面指着那黄衣小王八蛋的鼻子骂出来爽是爽了，岂不失了他浩然天下孙大真的颜面？当即怒拂衣袖，转身便走，“老夫不与尔等一般见识，凭地坏了道心。小友，还有那位老道友，有胆色便进玉鼎宫一叙，老夫泡壶十年春尖，扫榻相迎。歇后语，老夫前两天学过一句，三年不洗——两张臭嘴。”

咦，真别说，孙阙老儿学的挺快，否则王鼎鼎真以为他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真他娘的能忍！

王鼎鼎眯眼望着孙阙老儿离去的背影，轻声问道：“孙阙老王八蛋指不定在玉鼎宫内憋着什么坏，李老，在我亮出身份前，你能不能拦住他们？”

李山摇，伸手指了指玉鼎宫如实说道：“不能，里面有两个老家伙武道修为在老之上。”

王鼎鼎捏着下，抬望着玉鼎宫高悬的匾额，红面金字，说不出的气派，踌躇半晌，伸出去的右脚缩了回来，平静说道：“李老，我们等等再进去。”

玉鼎宫高有三层，屋顶红砖琉璃瓦，屋檐下有八只木刻饕餮张巨食八方聚天下之大气，五根粗壮朱红漆圆木柱一通而上，巍峨不凡！左右两边偏殿，皆是两层高，没有什么起眼的地方，便一扫而过。

李山近前把玉鼎宫看了个仔细，之后后退几步，仰望着玉鼎宫后面矗立的一座藏在飘渺云雾里的仙山，那便是刀剑池的所在地，浩然天下的重中之重，去那，走另一条路。李山收回目光说道：“王少爷怕我们前脚刚进去，孙阙老儿后脚就关门放狗，来个瓮中捉鳖……不对，是捉我们。”

王鼎鼎笑着点点，说道：“孙阙老儿皮笑不笑，家父曾说过这种最会吃不吐骨，不说打脸的话，专做剜心窝子的事，得小心应对。等茶凉，茶凉会走，孙阙老王八蛋读了一辈子书，也没读出个心平气和来，他，沉不住气，唯有放低姿态请我们进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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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出另一个身份再进去。”

王鼎鼎“请”字咬的很重，说话胸有成竹，显然吃定了玉鼎宫的几位长老，单单一个孙阙老儿还不了眼。

李山嗯了一声，闭不言。

两驻足玉鼎宫大门外，此时刚升至最高的太阳很艳，不烈，有些刺眼。

抬手挡了挡。

一柱香后，

孙阙谦逊陪同一个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衫的老者出来。

王鼎鼎对着李山眨眨眼，笑满怀。

李山竖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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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卧山，

怪老右手拿烤，左手抓酒坛，吃的满嘴流油，喝的尽兴打湿胸衣裳，咧嘴露出一大黄牙笑道：

“玉清小的一番伪善说辞小娃娃你也信？浩然天下最拿的出手的便是那满仁义道德，信了，就是傻蛋一个。

当说不说，“”，一个很简短的字，一撇一捺都是，有为了它，和天下为敌，也有为了天下和它为敌！

江湖上最大的一个笑话，为了挚为敌天下，被称作魔，杀不眨眼。为了天下大义灭亲，称作是君子，秉公大义万称赞。所以啊，这个江湖太蛋，本大爷只要有酒喝，有吃就行。

没有七六欲的叫物，有七六欲的叫，能控制七六欲的才是物！玉清小勉勉强强算得上是个小物。”

秦佑年听的，老子便是如此，被算计后隐居向阳村二十年，也做了一个扣砖缝的爹。如此说来，江湖，庙堂的公义是胜利者书写，过程其实一点也不重要，泥泞道路伏尸数十万才能让背后执棋之安然走过，衣不沾泥，衣不染血！

落子是杀，举子也是杀！一代功成万骨枯，绝非说说而已。

秦佑年轻声笑道：“不管玉清真说的是真是假，晚辈既然能造就他，也能顷刻间毁了他。”

怪老挑眉，嗤笑道：“凭你？一个上黄粑粑都没透的小娃娃，张就说狂语，也不怕风大闪了舌。”

秦佑年耸耸肩，不作解释，说道：“晚辈若是没有这点气魄，老神仙和我家老子只会让我老老实实待在向阳村，娶妻生子，平平淡淡度过一生。”

吃完两只烤，连骨缝里的碎末屑也没放过，怪老打了个嗝，满是油腻的右手先是在地上擦了擦，然后在烂布条衣服上擦拭净，酒还剩一坛，慢慢喝，换成右手抓酒坛，空闲的左手背身过去挠后背，挠的龇牙咧嘴，等后背不痒了，毫不客气的打击道：“悬山剑宗给了你一柄剑，顺便给了你一座江湖，就以为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了？就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本大爷一掌下去，能拍死一片，你信不？”

秦佑年苦笑道：“晚辈信，不过事无绝对，万一里面有个孙猴子呢。”

也不知多久没洗过澡的怪老，左挠挠，右挠挠，身体一直不安分的扭动着，说道：“本大爷就佩服孙猴子它爹，敢让石下崽。”

秦佑年诧异，真是一个为老不尊的老前辈，说回正题，问道：“老前辈，八首相柳的内丹真的能救？”

怪老背上有块地方挠不到，想让秦佑年帮忙，想了想还是摇作罢，使劲扭了扭好转不少，点道：“瞎说，真能救，那些个练气士会放任凶兽内丹流江湖？玉清小应该是在哪里看见的害偏方，病急投医便信以为真。小娃娃，本大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