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撰成了《千金方》的艺术；末帝失德，天下

纷争再起，战火兵燹荼毒，瘟疫伤无算，他不顾年老体衰，往赴疫地、开方治

病，最终积劳成疾，不幸逝世，据传他是于为疫者熬制药石时猝然长逝。

此讯一出，千万受过他恩德之，无不恸哭缟素，连逐鹿中原的义军都相约

休战十。

玄武王朝肇建后，太祖依民间传说，尊其为药王，设祠堂受香火。

虽不知顾道穷在其余各地落脚于何处，但以此处来看，如无意外他应是道家

医宗传。

道家医宗，与其说是单独的宗门，倒不如说是一群引用道家思想来治病救、

开药施针的，也可说是一群医生将行医治病的经验归纳总结为恒常的大“ 道“.

道家最不在乎的便是门户之见，虽然典籍众多却从不藏私，也不排斥与如医者等

思想粹融合汇，不若儒家以己为尊，不若法家不容置喙，而是博采众长、海

纳百川。

不过眼下并非思考此事的时机。

绕过了药王殿，自侧门来到三清四御前的庭院，我们四便来到了客堂，羽

士装束的顾道穷端坐竹榻上闭目养神。

贺羽还拽着洛乘云到顾道穷面前，恭敬呼唤：“ 道长。“ “ 嗯。“ 顾道穷淡

淡点，双目未睁，一手快如闪电，准无比地摸上了洛乘云的脉门，仔细探查。

趁着他在为洛乘云望闻问切时，我打量了一下这件客堂，其实与药房相差无

几，较其他大殿也净整洁些，药柜、药碾、捅秤、药炉一应俱全。

顾道穷睁开眼睛，放开洛乘云的手，淡然道：“ 嗯，确实是火毒遍体，若无

那位仙子冰雪元炁，恐怕你儿早已命丧黄泉。“ 贺羽还回首感激望向娘亲，而后

赶忙祈求：“ 那道长可有医治之法？望道长施救我儿。“ “ 那贼以小龙涎、鹿

血、黄、尨茎等煨成药丸，历十数年之久，一旦他对食髓知味便会满脑

秽、欲求不满。火毒现已侵五脏六腑，他又气虚体弱，纵使以那位仙子的盖世

修为也无把握毫发无损地拔除，如是那些庸医只能束手无策，但贫道却可另辟蹊

径，有二法可治，还需你们自决。“ 连娘亲都束手无策的猛烈火毒，他竟然翻手

之间便有两策可解决之，这医道造诣当真非凡。

“ 请道长明说。“ 顾道穷伸出一根手指道：“ 一曰'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以

仙子冰雪元炁将火毒强行拔除，再冻住五脏六腑，而后以贫道 '青帝元炁' 取而

代之，以作温养之效，内便可不受烦扰。不过如此庞大的内息，贫道也不敢保

证恰到好处，后遗症你也应当有所耳闻，阳颠倒、男易位皆有可能。“ 见贺

羽还欲言又止，顾道穷又伸出第二根手指道：“ 其二曰' 缓进徐图' ，以白骨走

马、白花蛇舌、瓣蕊唐松、篦梳剑、百解藤、残槁蔃、叉歧繁缕、露兜竻花、

蓝花龙胆、水胡满根、关木通、蛇含石……等百余味药，以天山雪莲花瓣为

引，浸泡两刻钟至半个时辰，以武火煎开后转文火，各两刻钟，五至七一服，

三年便可痊愈，但不得妄动无明、绪激动，尤其不可近色，否则前功尽弃，

立时便会火毒攻心而死。“ 这二策皆有难处，一则是有顾道穷的青帝元炁难以掌

控，恐怕会变得不男不；二则是难在药引天山雪莲，若我没记错，沈心秋曾说

过，此物已被归为朝廷的贡品，有价无市。

贺羽还倒是并未为难，决断道：“ 我们选第二法。“ 而后又看向了洛乘云，

后者点点道：“ 孩儿听母亲的。“ “ 好，天山雪莲贫道有两三片，其余药材此

处也备齐，你在贫道药庐也曾打过下手，你便自行为之吧。“ “ 嗯。“ 贺羽还咬

着嘴唇，万福一礼，感谢道：“ 道长先治好妾身的癔症，又为我儿妙手施救，妾

身实在无以为报。“ “ 不必了，贫道何曾求过什么回报，不过依本心而行罢了。

药王有言：' 命至贵，贵过千金' ，贫道虽是闲云野鹤，但凡求上门、目

见之病患，皆不会袖手旁观。“ 说罢拂袖起身，以柜台上的笔墨纸张，奋笔疾书，

将药方写下。

“ 药方便在此处，尔等自便，贫道做课业去了。“ 顾道穷言毕，自顾自出了

客堂，竟未与我和娘亲谈。

贺羽还诚挚躬身，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感激：“ 道长大德！“ 过了一会儿，她

直起身子，将洛乘云安顿好，便开始持汤药之事了。

母亲自药柜里取药，儿子则静静地看着母亲劳，偶尔一句关心，二便相

视一笑。

第五十七章风卷怒涛（十一）

见刚刚重逢的母子二就有如此的温馨，我不由叹了气，略有几分低落道：

“ 娘亲，孩儿有话说。“ 娘亲稍稍有迟疑地嗯了一声，我斜瞟一眼，竟发现娘亲

也看得神。

我率先转身出了庭院，来到那青铜大鼎前，抚摸着凹凸不平、雕纹刻路的鼎

足。

并未听到娘亲莲步的声音，也嗅不到娘亲独有的清香，但我知道她就在身后。

“ 霄儿，娘……“ 带着感波动的仙音传来，似是愧疚似是后悔，“ 今之

事，娘做得确实有欠考虑，未能顾全你的想法，娘……向你道歉。“ 道歉？十多

年来，我还是第一次从娘亲中听到，这么独断专行、我行我素的仙子，也会向

道歉么？我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上回百岁城中，母子之间也是剑拔弩张，但她不曾低，事后几乎是将我哄

得回转心意；上午我那般伤心欲绝甚至以死相，她仍旧固执己见，心意不曾为

我而稍有改变。

这连半都不到，娘亲竟有如此大的转变吗？

我将疑问压下，吸一气道：“ 娘亲，洛乘云身世可怜，您要救我并不

反对，但您不能总是这般罔顾他的想法，名节或许与您如无物，但对于孩儿来

说便是最重要的东西。

“ 娘亲宅心仁厚、生善良，我也敬佩有加，但您总是先斩后奏，以权宜之

计为由先伤害孩儿而后再补救，倘若孩儿自断心脉，您还能补救吗？正如前朝末

帝为了让太祖相信大将齐骏麓的佯降，擅自将他一家老少一百七十三尽数杀光，

后者心如死灰之下将城防、兵力等信息和盘托出，朱雀王朝溃败如山倒，谁能

够补救？正如兵圣孙武为了胜机不择手段、满身血债，太武灵王开创白虎王朝后，

仍旧是心浮动、臣工鬼祟，又有谁能够补救？！“ 明知此番话语无助于我的

目的，但就是忍不住蹦到嘴边。

那仙音从未有过的急切劝阻道：“ 霄儿切不可有轻生之念！“ 我压抑了残留

的怒意，缓声道：“ 娘亲放心，孩儿已经冷静了。“ “ 那就好。“ 娘亲似乎舒了

一气，短短沉默后一声轻叹传来，“ 唉，娘知道错了，今后不会了。“ 我吸

一气，问起了另一个话题：“ 娘亲赠送沈婉君《节盈冲虚篇》，应当存了为我

觅得伴侣的心思吧？以叶明夷调笑也是如此吧？“ “ 嗯。“ 娘亲并未否认。

“ 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