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兢业业当了十几年的官吏，可不是吃饭的。用脚趾都能想的出来，无非就是因为卓罢了。只是他死活不明白，何至于如此？

以秦始皇的身份地位，不是一句话的事？

其实，包括内史腾也不明所以。

秦始皇至今未曾如实相告，可不光只是为了保密。随着他说的谎越来越多，一旦让卓知晓内幕，怕是会被气的吐血。况且，他现在好不容易借这身份打进六国反贼中。他还等着找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来着。

如果现在透露真实身份，张良等咋办？

……

在他们闲聊之时，房门则是被一脚踹开。

蒙毅手上的书册应声坠地。

“好你个老蒙，又进来偷东西？”

“借……借书不能算偷！”

蒙毅将书册拾起，权当无事发生。

卓也是哭笑不得。

若非他这傻老爹给其撑腰，他非得把这家伙赶出去不可。从看到老蒙第一眼起，卓就知道他不简单。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家伙先前是反贼，只是后来被他这傻老爹给策反了！

老蒙的本事也不差，通秦律不说还写的一手好字。他有时候想偷懒，那可都是蒙毅批的文书。还别说，到现在为止喜君也没找过他的麻烦。

别的其实都好说，这家伙就是手脚不净。在府上偷摸狗的事没少，上次看着他的四角底裤发呆，看的卓后背发凉。

这家伙……连底裤也偷？！

“，你这次的好咧！”秦始皇笑呵呵的放下书册，“额听说，你这瓜怂治好了鼠疫，好几千都因为你活下来咧。额在咸阳，都听说咧。”

“说吧，是不是你找皇帝求的？”

“啥？”

“知道我染上瘟疫后，让皇帝派来救我。”

“咳咳！这都让你知道了？”

“废话，我用脚趾都能想到。”

卓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升起不少暖意。来之前其实他就已考虑过，甚至还询问过内史腾的看法。对于他的分析内史腾是赞叹不已，还说没有半点毛病。

“我区区个五大夫，何德何能让皇帝敕令相救。关中各县上千医卜，被迫赶往谷县。这得亏是我好的快，不然多耽误事？照我说你这也太冲动了，这事传出去影响可不好。”

秦始皇尬笑着点点。

而此时卓则是注意到了站在旁边的章邯。

“不知足下是？”

足下是这年常用的词汇。

用以下称上，亦或者是做敬语。

差不多就是您的意思。

“将作少府，章邯。”

“章君有礼。”

“卓生有礼。”

卓颔首点，关于章邯的名他自是知晓。只是他没想到，现在章邯还只是将作少府。想来也是，现在章邯想出的难度可不小。秦国是文臣武将不知凡几，比他有本事的一抓一大把。能当上将作少府，那都算是厉害的了。

“咳咳！”

秦始皇面露不解，左顾右盼。

“章君来此站着，你坐着？”

“你这待客之道，合适吗？！”

卓恨得是牙痒痒。

他这傻老爹怎么半分规矩都没有？

再怎么着章邯的官职爵位摆在这，比他可高好几个档次。来到卓府后，连个招待的都没有。他这傻老爹拽的和皇帝似的坐着，让别站着，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咳咳，那赐座！”

秦始皇顺嘴就说了，换来个卓的白眼。

您老可真是厉害！

能活到现在，绝对是我给积的德！

“章君，请坐。”

“不必了，某这几腿脚不便，站着就好。”

“章君勿要与吾客气，坐下便是。”

章邯半推半就的坐了下来，与秦始皇对视，脸色涨得通红。他就觉得这座椅布满钉刺荆棘，坐上去是难受至极！

“说起来，章君来我这小地方所为何事？”

“为你那账簿来咧。”

“账簿？少府的账簿？”

“对。”

章邯颔首点。

“此次谷大疫，当地有豪商巨贾囤积居奇。更是散播谣言妨碍治疫，还敢借此愚弄黔首，欺辱稚。卓生将其就地正法，也是理所应当。据内史相报，谷县粮仓数目不对。虽说县令县丞皆死，可根据账簿来看必有问题。”

“确有此事。”

卓挠挠，蹙眉不解。

皇帝这是啥意思？

要调查安乐君，跑他这来调查？

况且这事应该由内史廷尉和御史大夫才对，叫章邯这区区将作少府来这啥？算起来，安乐君现在还是章邯的顶上司。

嘶……

卓猛的回过神来。

他懂了！

秦始皇怕是想要提拔章邯！

这次扳倒安乐君后，少府的位置也就空了出来。而章邯担任将作少府多年，也能称的上是能力出众。况且，历史上也记载章邯是少府。后来更是带着七十万刑徒军，揍得陈胜他们嗷嗷叫。在后续堪称是屡战屡胜，只是败给项羽。

可以说，章邯继续下去兴许真能稳定局势。结果赵高又出了幺蛾子，那时的赵高成为丞相，把持朝政。章邯打赢立下功劳，会令赵高嫉妒。如果打输了，那更是连命都没。

输是死，赢也是死！

章邯就是再蠢，也犯不着拿自己的命去拼。

最后章邯便投降于项羽，后被封为雍王。

“，你在想什么呢？”

“没事没事。”

章邯无奈叹气，继续道：“富德虽被卓生就地正法，但此事却关系国之根本。富德能在谷胡作非为，想来是仗着有安乐君为后盾。皇帝已察觉到不对，特意命吾来核对账簿。”

“那简单。”

卓其实没核对过账簿问题，他去谷县前就让莲萍帮着整理。列好表格，再把一笔笔账目填进去，如此便是一目了然。在他招呼下，莲萍是将做好的账册拿了进来。

摆在章邯面前后，他便随手翻阅。

顺带着拨动算珠，开始一笔笔核算。

“嗯？”

“卓生发现有问题？”

“不是，你怎么认识这数字的？而且，章君竟然还会用算盘？！”

“是长公子扶苏所传。”

“？？？”

扶苏一水差点秦始皇脸上。

这tmd什么况？

连章邯都会甩锅了？！

来的路上章邯也怕穿帮来着，毕竟关系到自己三族的死活，他便找蒙毅帮忙。蒙毅为此敲了他十来坛的美酒，然后告诉他遇到事反正把锅甩给李斯或者长公子就好。

李斯今不在，章邯就顺手丢给扶苏了。

“小苏……你……”

“对，又是我出卖的你！”

“……”

见扶苏顺势点承认，章邯顿时松了气。他这本事自然和扶苏没啥关系，纯粹是蒙毅教他的。那他狩猎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