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哑，江十一便知道了公羊贤的最后一句话并没有说错，他们确实来到了狼赳的领地。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眼前的哑除了哑，已经完全变了个。

他不再衣衫褴褛，他不再骨瘦如柴，他不再眉来眼去，这让他一眼看上去并不像个哑，因为他已经没有了普通哑该有的强烈表达欲，他无需主动表达，身后有一大群等着看着他脸色行事的手下，而他更需要的反而是喜怒不形于色。

所以此时江十一在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风吹动，故相见该有的惊喜并没有出现，如果那时不过几个时辰的匆忙相处足以让他们成为故的话。所以，江十一也被迫压抑住内心那一丢丢的期盼，跟着对面的哑一样保持沉默。

江十一甚至都不知道哑的名字，或许根本没知道，或许从来都没有。

身边的陈泌与令高并不知道这两的渊源，他们一同看向江十一，等着从他嘴里蹦出几个字来应对这样的场面。

“这确实是狼赳的领地。”

江十一不能解释太多，他只能把结论直接呈送出来。他知道了，狼赳真的是个半大孩子，那个半大孩子真的很残，而他的强大实力也并非谣传，除了对面的哑，他其实比在场的任何一个都还要早地见过狼赳本。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美丽而残的身影，江十一终于回想起了曾经被狼赳支配的恐惧。

“你们胆子好大！”

一个粗重的嗓音突然在林中响起，江十一愣了一下，有一瞬间他以为哑开说话了，然而当他看向哑时，发现哑在望江十一身后看去。于是，江十一也跟着看向身后，一直看到整个队伍的后方。

一个粗犷无比的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来的路径上，而那个男的身后则密密麻麻站着手持武器的，这么大规模的群就像从天而降一样突然从他们身后冒出来，江十一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说在面对哑的时候，江十一分不清其是敌是友属于有可原，但是当看到身后的这个提着刀的粗犷男时，就基本可以确定来者不善。

这明显是一个长期处于得意的，因为他那布满胡须和皱纹的脸看起来经常大笑，但那样的笑绝不是属于善意，所以远远的他就能让江十一迎面闻到一跋扈的气味。他的得意源于他强壮的体魄，这能让他在这样的世道里持续地享有强者的特权。

“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他得意，他笑着，且并非在等待回答，而仅仅是宣泄张扬跋扈。

更让江十一感到绝望的是，左右两边树丛里纷纷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各种各样的影，而这些影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杀气。前后左右都是，这样的架势已经宣告了这些的敌意，尽管他们其中夹杂着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沙子，却依然无法对该场景有任何其他额外的注解。

在他们专心致志地用实际行动解密着公羊贤谎话的某一个时刻，他们已经被这些敌发现，并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公羊贤带领着江十一们进了狼赳的袋，而他本对此毫不知，因为即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迎接死亡的他，现在仍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恐惧。

这让江十一感到些许沮丧，他本以为公羊贤是个很有骨气的汉子，可现在他才知道，公羊贤的硬骨只是因为施者是江十一。

江十一一心只想戳穿公羊贤的谎言，所以队伍一开始就只是被用于押送与审判，他并没有想过这个队伍会有要用于作战的时候，所以斥候是没有的，兵器是不够的，战斗力是低下的。

“怎么办？”

终于有问出了这一百零三心中的疑问，令高的不卑不亢已经打了折扣，他清晰的思维也打了折扣，因为面对如今的景再怎么清晰的思维也无济于事，六神无主、全无主见的他们，当下让他们就地吃屎也未必不可。

“谈。”

江十一在面对危险时的冷静，配得上他这个领袖的身份，装神弄鬼从来都是他最拿手的活儿。他拍了拍已经陈泌已经拔出佩刀的手，用一个不容易发现的眼色化解了陈泌的剑拔弩张，然后提高声线，用很和气的商吻吆喝道：

“哟！那个啥，我们迷路了，我们是要去龄郢的商队，您看，这里八个货要卖呢！”

“哦！这样啊！”

粗犷的男其实更像是吆喝的商，因为他们同样都需要不断带着笑意，而无论这样的笑意是否是不怀好意。

“是这样！”江十一继续一团和气地吆喝着，假如现在他面前放着一些烧饼，那他与路边的小贩毫无区别。“爷您可否高抬贵手，让我们过去，您放心，我怎么能不明白规矩呢？早就准备好来孝敬您嘞！”

“哦！这样啊！”

一模一样的应和，活像是这林中的回音，这是对方的调戏，而江十一从这样的调戏中听出了杀气。

“是这样！大家出来混的，也都不容易，是吧！我先代表我这些小的们给爷爷磕个！”

江十一缓缓地往前走，往哑那个方向走去。

“你，想什么啊？”

后面那位爷依然在吆喝，但即使没往后瞧他的脸，江十一也能明显感受出来他言语中的笑意越来越虚假。

“我这不是，要找个近一点的地方磕嘛！我还得，拿东西孝敬二位爷呢！”

“哦！”

笑意消失了。

“这样啊！”

一寒意瞬间笼罩着这片树林，冷不丁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惊起了林中鸟雀。

江十一在那一瞬间转向陈泌使了个眼色，几乎在陈泌领会其意并把鞘中的刀拔出来的同一瞬间。

“给老子杀光他们！”

身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号令，这瞬间点燃了林中全部的杀气，几百条刀刃在那一瞬间割裂空气，四面八方的敌疯狂地冲向了眼前的猎物。

“走啊！”

江十一揪了一把想要回身杀敌的陈泌，然后义无反顾的落荒而逃，而哑那个方向的迟疑大概是唯一的逃生机会，江十一只希望哑还能念着自己与他的那几个时辰的，哪怕是因此多一点迟疑。

混中，喊杀声，刀刃撕碎体的声音，哀嚎声，呼救声，怒骂声混在一起震耳欲聋，而江十一什么都听不到，奔跑中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哑身上，看着他举起手中的弓箭，然后面无表的瞄准自己的颅。

某一时刻，江十一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声在耳边萦绕。

哑手中的箭脱弦而出，呼啸地刺穿空气朝江十一的颅来，江十一闭上眼睛迎接死亡。

“咻！”

呼啸过的箭擦伤了江十一的耳朵。

当他再睁开眼睛时，不由自主狂奔的双腿已经把他送到离哑很近的地方，近到能让他看到哑眼睛里的犹豫。

犹豫中哑仍然出了第二箭，再次偏了。

高马大的陈泌迎来了他自加强以来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实战，这是他生第一次感觉到类的躯体在他的力量面前居然也可以如此脆弱不堪，杀到他跟前的敌跟纸糊的一样一刀就能砍倒。江十一也拔出利刃保护陈泌的视线未能照顾到的死角，令高则躲在他俩中间抱鼠窜，余下的他们再也管不了了，只是拼命地朝前方厮杀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