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爷，我想了一路，就是没搞懂，您到底是怎么把黎安将军拿捏成这样的？”

“你想知道？”

“想知道。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很简单，他打不过我。”

“你们还打过？”

“可能吧。”

“你该不会是关系户吧？”

“可能吧。”

“你该不会是卖？”

“啪。”

“啪。”

“就你话多！就你话多！”

半天没问出个所以然，还照惯例领了俩嘴子，江十一自己也知道卖绝对不可能，除非黎安将军是个不挑食的恋童癖。

一个晚上的行军，芥们被戴矮子带着在整个祜郡城遛了一大圈，然后又遛了大半圈，终于到了一个戴矮子满意的地方停了下来，停下来也没啥吩咐，就原地蹲着喂蚊子。

直到太阳升起，戴矮子老仙又开始做法了，他把芥们分成二十个小队，每个小队五，宋癸领九队，共四十五；陈泌领十队，共五十，余下的一个自己组成一队，队长和队员都是江十一本，实打实的光杆司令，只有很多义务而没有任何实权。

“话说戴爷，您说的任务到底是啥？”

“闭嘴。”

“您该不会是想攻打祜郡城吧？”

“叫你闭嘴！”

“就我们这身后不到一百？您要打祜郡，您光那城墙都上不去吧。”

“我自有办法。”

“您还真是要打啊？您这不是拉着我们上去送死吗？”

“给我闭嘴。”

“现在咱们上没管着，您就带着我们走吧，占个山咱们也能照样混饭吃。”

“你小子怎么就活得这么晦气，你上哪儿混饭吃，现在北方的小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狼赳捏死，要么被高夷王捏死，你以为就你有你的太阳台？我当时手下三千多都被狼赳一吃掉了，咱这一百出去是要给塞牙缝？”

“哦，您就是这样跟狼赳结下的梁子？”

“你真以为老子需要为了这饭吃来当个死丘八？现在这世道，但凡你上没棵大树撑着，走到哪儿都是一个死字，你小子天天就知道光盯着眼前那饭，迟早把你噎死。”

“那您是想？”

戴矮子转过来，盯着江十一意味长地看了看，说道。

“现在大树已经找到了，剩下的就是往上爬。”

“您是说？”

“现在我好不容易抓到了条藤蔓，抓住了，立了功，就爬上去了。不然，当个大兵慢慢混资历，混到死估计连个都统都混不上去，更何况每天刀舔血，你觉得你能活几天？你这碗丘八饭能端多久？”

“我可没您那么大志向，我只想吃饱饭，活下去。”

“志向？不，我也只是为了活着。你真当底层百姓的那种生活能叫活着？你看看这些年，南方的战争抓走了多少壮丁，那些有几个能活下来？再来个蝗灾，多少饿死，再来个狼赳之，又有多少丧命。这些都是谁？都是底层百姓。你家十几个兄弟姐妹到现在还剩几个，你心里没数了吗？”

“那总也有太平子。”

“太平子？前朝那些子够太平吧？男丁按五十亩缴税，丁按二十亩缴税，税都是那些税，可有多少男丁手里真有五十亩地？况且，那些个地主豪强每年都要以各种名目吃掉多少地，你要告他，家是县令的亲戚，怎么告？当年我家，全家六要缴纳二百四十亩地的税，可我们实际就只种了五十亩的田地，活活饿死了我两个弟弟。”

江十一无言以对，因为他知道戴矮子这番话并非是抱怨而是在陈述事实，所有的这一切，他都感同身受并习以为常着，对苟活的渴望让他反倒对苟活本身的水火热无动于衷。

江十一这才发现，原来戴矮子有着一颗比自己想得还要多的脑子。

“你说得对。”

“狼赳之是个机会，军功是我们这种贱民唯一的机会。”

戴矮子不再看着江十一，他继续抬起往江十一顶上望去，顶上是一棵树，树上有一只黑色的鸟在枝上蹦来蹦去，鸟的旁边是一窝鸟巢。

“看看那个。”

戴矮子指了指那个鸟巢。

江十一跟着抬去看，这真的是一棵鹤立群的大桑树，像巨大的华盖一样把树底下的众芥们包裹在树荫里，茂密的枝叶随风摇曳着，焕发着勃勃生机。

“你说那个鸟巢有多高？”

“那...估计得有个三四丈高。”

“三四丈？”

“你想什么？”

戴矮子没有回答，他看了看那个鸟巢，转眼又瞧瞧远处的祜郡城，然后再回来盯着鸟巢看，罕见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他咬着嘴唇微微点点，回朝芥们就开始吆喝。

“来！过来，掏鸟窝！”

画风陡然突变，江十一差点没被这死矮子噎死，刚刚还在一本正经地讨论志向，转眼间就要童心未泯，大老远这么折腾了个大晚上，竟还有心思掏鸟窝。

“您都这把年纪了，您真当自己是小孩啊？”

江十一没好气地吐槽着。

“少废话！这是命令！你们都给我过来！”

戴矮子朝着还愣在原地不明所以的芥们用力挥了挥手，一群摸不着脑的丈二的和尚围过来低盯着戴矮子，希望这个长官可以解释一下此命令的来由。

但他们没有等到戴矮子的解释，倒是冯老黑很听话，他没有追究该命令的来由，而是马上就把心思放到了该命令的执行方案。

“爬上去掏。”

“不行！”

该方案立刻被戴矮子否决。

“一层一层叠上去。”

“叠啥，这有啥东西可叠。”

“。”

这是一个更加离谱的命令，而且戴矮子似乎并不打算解释该命令的来由，没等芥们搞明白为什么要掏鸟窝，以及为什么有树不爬非得叠上去掏鸟窝，戴矮子的掌又在开始满世界挥了，他不容许芥们对自己的命令有任何质疑与犹豫。

三丈高，需要往上叠六个的身高，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忙活了大半个早上，芥们终于才摸清楚了诀窍，关键在于地基要够牢固，起码要三十个在底下抱紧了撑着，往上三个为一层，一层一层往上叠，叠到第六层是戴矮子。

这个无厘的命令费了芥们半天时间，最终在黄昏时分，戴矮子才成功站上最后一层，他终于掏到了鸟窝，上面是五颗鸟蛋，他一一把鸟蛋砸开，然后一闷掉蛋黄。

这样的胜利毫无喜悦可言，因为胜利的过程实在太过大费周章，而胜利的成果又太过微不足道，更何况这样微不足道的成果还被戴矮子一独吞。

他们在大桑树下过了个疲惫的夜，宋癸队守上半夜，陈泌队守下半夜。

隔天，来自戴矮子的下一个无厘命令又来了，他把芥们的裤子全收走了，让江十一把这些裤子绑在一起，做成一条绳子。芥们有裤衩的穿裤衩，没裤衩的就拿衣服绑在腰间遮羞，当然也有一两个不要脸的完全不需要遮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