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白云与烈阳，而下一秒就听韩来道：“把点心吃完再走。”

“是。”

宋端立刻重新坐好，拿起牛糕默默的吃着。

杜薄在对面看着，不甘心的咽了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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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琦那边不能之过急，虽然他们一直猜测，曹家是匡王背后的，但事没有得到证实，冒然上门万万不可。

若曹家没有牵扯其中，登门试探只不过是一场冒犯还好。

怕的就是打惊蛇。

但是正如杜薄所说，既然蛇已露，这一子便不得不打了。

傍晚下职回去将军府，门前下马车，照常都是宋端先行下车，谁知今天韩来居然先她起身，宋端一愣，那已经将手伸了过来：“下车。”

“公子？”

不说宋端，就连车夫阿满也意外的很，手中的圆凳不知道放还是不放。

“快下车。”韩来催促。

宋端闻言，别扭的伸手过去，韩来一把攥住，扶着她稳稳的下了马车，那松开，谁知韩来手劲儿还挺大，掐着她的袖迟迟不肯放。

这是在正门，宋端生怕被看到，对着韩来使眼色。

韩来视而不见，拉着她进府去，苏合从院中迎面过来，见状赶紧躲开，顺势夺过院中洒扫的婢子手中的扫把，假装努力的扫着地。

韩来带着宋端向后院的方向走去，苏合这才松开手，瞧着阿满进来，一脸绷笑的看着他，后者也笑着轻咳两声，就连被夺了扫把的婢子也低偷笑。

到了月门处将要分开，韩来这才松开了手，宋端不知道怎的，松了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失落，沉默一息说道：“下臣回去了，公子也早些休息。”

因为朝食还是在遥监殿用的，所以不必再去膳堂，韩来轻应，他还要去给徐氏请安，瞧着宋端行礼转身，素来沉静的瞳孔略有波动，像是被投石子的池。

“端午。”

身后传来韩来的声音，宋端将要转身，却被他从身后抱住。

韩来的力气有些大，宋端不由得往前蹭了两步，弯了弯腰。

呼吸一瞬间停止，心跳声像是要震耳膜才算罢休。

夕阳终于在那一刹那席卷了整个靖安城，像是天上扑洒过来的金色骇，宋端便像是中的一尾鱼被卷出很远很远，便是心的归处也摸不到了。

韩来的身上带着很好闻的味道，有徐氏房中的檀香，还有平里窝在上阁翻阅古籍带来的旧时味道，砚台中还未涸的墨汁，袖中藏匿着的牛。

“当说好了，相拥而别。”

韩来的声音呢喃在耳边，像是下蛊的咒语，宋端有些迷茫，隔着衣衫和肌肤，两颗心跳动的节奏仿佛在缓缓合拍，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我是你的上属，我的话容不得你驳。”

随着韩来徐徐而言，宋端感受到那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在勒紧，却又在下一息突然松开，她没敢回，身后随之响起韩来的脚步声，那很快的走远了。

宋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还有韩来用力时的紧迫感。

她到底是没敢回，三步并作两步的回去怀阁，苏合早已经提前备着了，瞧见宋端回来就钻进卧房还顺手挂上了门，赶紧笑着拦住不明就里的素问。

两在那里凑着脑袋，小小的一个牵袖，说的对方都面红耳赤。

都说习武之七窍都要比常灵敏这是真的，一门之隔，就算素问和苏合将声音压得再低，宋端还是全都听了去，听着她们两个把牵手说的比床笫之欢都要放，恨不得冲出去撕她俩的嘴。

但是这东西就像是毒一样，中了招，她也听得有些迷。

韩来这两就有些奇怪，今更是丈二和尚，简直登徒。

宋端有些生气了，在床榻上盘腿坐着，不自觉的捏着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汗的，是紧张还是什么，让素问两一搅和，她也有些分不清了。

这真是越来越像那戏文里翻墙会佳的小贼了。

“我的话容不得你驳。”

韩来的霸道犹然在耳。

倒是比那小贼要‘名正言顺’一些，宋端躺了下去，门外有敲，素问送进来一封信，是太丘青凤回来的信，她接过拆开，细细读来。

——玉佩我砸了，也不知道你亲爹从哪儿偷来的好东西，给门槛都磕出个子来还不碎，到底毁了我两个榔，还是去镇上的铁匠铺子给砸了的，我怎么养了你这个白眼儿狼，一天到晚给韩千年那个兔崽子活，竟给我添麻烦，你到底回不回太丘来了，回来的话把铁匠铺子的钱给了，我没钱，可别毁了我恭礼先生的名。

还得是青凤这警醒般的吻，让宋端从韩来的身上把注意力给转移了，现在可不是儿长的时候，不过话说回来……可以用儿长这个词吗？

宋端一激灵，恨不得给自己两个掌，曹琦的事要紧。

强迫着自己睡去，梦里竟然也不消停。

而另一边的韩来站在书房的博古架前，屋内的烛火点的不多，有些费眼，但他还是准确无误的从上取出一个荷包来，看针脚和布料的磨损程度，应该有年了。

将那荷包打开，里面取出一个窗花儿来，掌大小的叠着，展开来是个花团锦簇的‘荣’字。

韩来将它摊在掌心，像是捧着这世界上最珍贵之物般小心，右手指尖在上轻轻的摸了摸，生怕将那连接处弄断，看了许久后才放回去塞好。

这塞的动作带出一个信封的角来，韩来沉默些许，将那封信抽了出来，看封处已经是拆过的了，迟疑着捏住，还是放了回去。

“公子，水已经烧好了，您要去浴房吗？”

门外传来隶书的声音。

韩来轻应，抬脚往房门处走，只是将要推开门，忽而转身回去把刚才那封信重新抽了出来，不再打开，而是放在那火苗之上。

烈火遇纸，如同饥饿的野兽般将猎物吞噬。

韩来黢黑的眼底泛着浓浓的火光，瞧着那纸在桌上飞快化为灰烬。

青凤的信，似乎一向都见不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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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喂，这不是杜大夫吗。”

孙鸨子眼睛最毒，在细密的群中一眼就瞧见了便衣的杜薄，喜滋滋的迎了上去，作为小金库的老主顾，她恨不得自己更衣伺候。

“小点儿声，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

杜薄紧皱眉，不满的甩开折扇挡在眼前，这花柳之地清倌儿多，清倌儿多了权势家也就多，他的身份要是被发现，总归不好说。

“知道知道。”

孙鸨子赔笑道：“可是来见平年的？”

“除了她你们这还有更好的？”杜薄阳怪气的说道。

孙鸨子呵呵一笑，伸手拂过杜薄的肩膀，那通红的指甲和布满皱纹的手都让杜薄不满的用折扇打开：“少跟我废话，还不带我上楼去。”

孙鸨子连连应声，带着杜薄去了顶楼的最里间，还不等近前就能闻到一沁心脾的药香，倒是不苦，独有一清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