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最后也只剩下这几个无力的字眼。

说完，他心下自嘲。

这话说出来，谁又能信呢？

川王死去，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自己，他如何能撇得清系。

更何况，这一切罪孽的缘由就是自己。

“元白可是你的亲弟弟。”

圣低着，一字一顿道。

匡王无话可说，颓废的坐在地上，午后的阳光像是薄纱般顺着窗户投进来，他抬了抬，看着那光晕中飞舞的细小尘埃，有些失神。

——二哥！二哥你看这个！

年仅七岁的川王捧着圣赏赐的酥饼一路小跑而来，他高兴极了，跑的小脸通红直到停在他的身前，笑嘻嘻道：“二哥！咱们两个吃！”

那年匡王十岁，瞧着那脆皮的酥饼，一点儿胃都没有。

父皇又赏老三东西了。

即便是一盘随处可见的酥饼，自己都不曾拥有过。

他看着神色天真而真诚的三弟，道：“是吗？那你快吃吧。”

川王疑惑的看着他，以为他是不喜欢吃剩的，连忙往前又递了递：“二哥快吃吧，我一个未动，想着咱们两个一起吃。”

匡王有些诧异，却又苦涩的欣慰的笑了笑。

川王拿起一个递给他，欣喜道：“我问过父皇了，他叫咱们一起吃。”说着将其掰开，露出里面的芝麻糖馅儿，“二哥你快尝尝。”

小时候，川王给自己吃的，总会自己先吃一，然后再给自己。

那时候他不懂，总以为川王是在和自己炫耀，可这一刻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川王从一开始就知道，他那么小，就明白皇家兄弟的隔阂和禁忌。

他是怕自己以为那吃食中有异。

他那么想和自己分享喜悦，也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因着高淑妃的原因，宫中没有几个待见自己，就连伺候自己的嬷嬷也成冷着脸，暗地里抱怨俸禄比其他宫的少。

只有这个弟弟。

这个一出生就坐拥一切的弟弟，无时无刻的想把一切和自己分享。

可是我的傻弟弟啊。

我们是天底下最不能分享一切的兄弟。

那可是皇位。

于是乎，少年时候，匡王有意的和他疏离，甚至躲着川王，因为他知道，自己以后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王爷，而他，是赵国未来的储君。

而聪颖如川王也开始察觉，不再如幼年时靠近。

他被圣斥责，从御书房失落的走出来时，瞧见那个站在远处，面无表的看着自己的小，恍然愣住，想要叫他，却见他扭就走。

至此渐行渐远。

窗外有一道黑影疾驰而过，是雀儿。

川王的眼底缓缓的聚出些光来，透过那净的窗纸，似乎对视到了那个七八岁孩子的双眸，心里细碎的裂开，大眼泪流了出来。

是自己错了，是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正如曹燮所说，川王一生下来就是要做新君的，不衡量出身，他的才学和品以及怀揣天下万民的胸怀，是自己所不能匹及的。

若自己不心生隔膜，接受他的倾心以待，也会有潇洒简单的一生。

他这个弟弟会保护好自己，这个无能的哥哥。

是自己将最好的余生推开。

匡王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领早已经被泪水浸湿，那凉意贴着脖子，像是横在皮上的刀刃，他恨不得低下去，叫自己也即可死去罢了。

圣瞧见这一幕，缓缓的站起身来，说道：“你现在知道后悔了？”

匡王无言以对。

“这世间只有后悔一症无药可医。”

圣不知何时走到了匡王的面前，那感觉到被一片黑影遮住，小心的睁开眼睛，对视着圣，却听那道：“既然做得出，就要受得住。”

匡王闻言一愣，不知道圣这话语中是什么意思。

“这皇城里也只剩下你这么一个皇子了。”

圣语气无。

不是还有老九吗？

匡王有些不解，可是转念一想，老九是外命所生，自小养在行宫，或许圣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这个意外而来的儿子，当做自己的接班。

“赵元洲，你从此刻记住。”

圣叮嘱道：“你再也不是朕的儿子，你是这赵国未来的国君，是这疆土之上的新天子，是那北东宫主了。”

匡王张了张嘴，哑声道：“可是老三……”

“赵元白已经死了！”

圣一把拎住他的领子，将他拽至身前，三十六年来，父子两第一次靠的这么近，近到连眼中的愤怒都炙烤着睫毛。

“他因为你死了！”

圣怒不可遏：“你还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

匡王怯懦：“儿子……没有。”

“拿出你的气概来！你也是朕的儿子！”

圣厉斥。

匡王身子一晃，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自己也是他的儿子。

圣终于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他控制不住面部表，有些失笑。

“你要学一学你三弟。”圣道，“为了这个皇位，敢为了尤氏夫当面指摘朕的功绩！那才是一国储君的气概！而不是……杀了之后，在这里说自己是清白的，你可以虚与委蛇，却不能后退半步！”

“你已经行至于此，便再无退路！”

圣死死的盯着他。

“再无……退路。”

匡王重复着这句话。

“再无退路。”圣血红的眼像是受伤的窟，攥着他领的手在不自觉的咯咯作响，“朕会保你，让这一路再无荆棘，让你成为皇太子，你和朕都没有第二个选择了，赵元洲！”

这一声声赵元洲，像是脑海中敲响的钟鼓。

匡王的嘴唇再次动了动，终于道：“儿子……知道了。”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圣却丝毫没有欣喜，他松开手，叫匡王重新跌坐了回去，孤独的坐回在软榻上，心里的想法更加清晰。

“只是，你要明白，更要记住。”

圣没有看他，而是道：“只曹家不是韩家，曹燮也不是韩来。”

匡王垂眸，原来父皇什么都知道。

这是让自己不要再做曹家的傀儡了吗？

“是。”

匡王应声：“儿子谨记。”

“出去吧。”

圣道。

匡王撑着起身，看着靠在软榻上的圣，他抛去了方才的天子之怒，此刻又是那个风烛残年的老。

“赵元洲。”

将要出殿门的刹那，圣又道：“要善待皇后。”

匡王心痛的说道：“儿子一定会的。”

他说完，转过身，左内监在旁边守着，见势无言的走了进去。

匡王顺着看过去，圣捂着胸，靠着闭上了眼睛，那样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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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炳文给圣的折子披露，川王和无极城的秦凯往来密切，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