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垚垚要请客吃饭，这个佟童倒是预料到的。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毕竟张公子面子，他在佟童面前哭过，丢了，肯定会想办法弥补。再说，佟童“走丢”了，他也不是完全无辜。尽管嘴上不说，但是佟童知道，张垚垚的意思就是给他赔罪。

“不必了。”佟童说道：“都挺忙的，哪天有时间再一起吃饭吧！”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我告诉你，我现在全网丝加起来超过一千万，家都叫我……”

“短视频一哥。”佟童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舅爷告诉你的？”

唉，这个张垚垚，脑子还是不怎么好用。

佟童解释道：“你忘了？那天你跟我姥爷说的时候，我就站在你身后。”

“哦哦。既然你知道我有多牛，你就不能无视我。”

“不会无视你的。”佟童像是哄小孩子：“你的’春野‘，我一直关注着。说实话，你做得越来越好了。”

张垚垚难掩得意，嘴上却说道：“我不需要你的肯定。当然，你肯定了，我还是挺高兴的。”

佟童噗嗤一声笑了。

“怎么着？你这个笑是几个意思？”

跟十年前一样，张垚垚最恨别无视，更恨佟童无视他。佟童谙他的想法，便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挺感慨的。我真不需要你请客，也不需要你忏悔。不过，如果你的父母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们还不道歉的话，我会鄙视你一辈子。”

“……”

趁着张垚垚发懵，佟童挂掉了电话。自从听说了顾美荣的事迹之后，他心里一直憋着一气。要怎么做才能让她说出当年的真相？她的品那么差劲，又怎么会承认自己做过的错事？

郝梦媛说得对，坏往往会做一辈子坏事，并不是老了，就变好了。顾美荣就是很好的例子。

要解决的事一大堆，最要紧的还是得赚钱。因为佟童频繁翘班，上个月打印店的收甚至只够付房租的。这是他经营小店以来第一次出现财政赤字，在员工面前，他颇感抬不起来。

“老板，这个月的薪水会正常发放吧？”

这是小贾最关心的问题，那眼的眼神让不忍心看。佟童二话没说，掏出手机给他转了2500块钱。小贾特别开心，又客气地说道：“要是太难了，暂时不用给也行。”

“要不你还给我？”

小贾一溜烟地跑了。

自从搬进外公家之后，佟童的财政状况有了很大的改善。即便如此，他还远远称不上“财大气粗”。那位李院长给他打电话，说海大暂时没有往外出租的办公室，要等明年三月开了学才能确定有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佟童居然松了一气——当初租下这个打印店的店面，就先给学校10万的押金。如果再租一个办公室，肯定也需要一大笔押金。他暂时出不起这个钱，再等等也无妨。

唉，要实现财务自由，任重而道远。

2020年的一月快过去一半了，那天郝梦媛来店里找他，问他可不可以陪她一起去趟孙吉祥家。郝梦媛苦恼地说：“我吧……真的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他颓废了那么多年，现在想积极面对生了，我不能再打击他。”

“就算你不跟他哥哥结婚，你一样可以对他好，这样跟他说，也不行？”

郝梦媛苦笑着摇了摇：“不一样的，他会说，不进一家门，迟早就会成为外。其实……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跟他哥分手之后，我去看他的频率没那么高了——不过，如果你周末忙的话，也不用勉强，我找别陪我一起去。”

“没什么事，正好我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正好请他吃顿饭。”

再次看到孙吉祥时，佟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孙吉祥居然拄着拐杖，自己站起来了。虽然只能缓慢地挪几步，但这已经是一大突了。

达到了震惊众的效果，孙吉祥得意地甩了甩发：“不要这么崇拜我。只要我认真起来，没什么能打败我。”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佟童说道：“你去康复治疗中心治了那么长时间，也不见得好转，你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孙吉祥卖起了关子：“大概……是一粒叫做’‘的灵丹妙药。”

这下佟童和郝梦媛更加瞳孔地震了。

不管二怎么问，孙吉祥也不肯说实话。其实佟童很清楚，前几天他陪着吴海兰去花家，钱茜茜没有同去，说是要留在港城跟同学相聚。钱茜茜跟同学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大概没有什么要见的。可那天她发了一个朋友圈，定位就在孙吉祥家附近的一个大型购物中心。

佟童据此猜测，钱茜茜大概来看望过孙吉祥，鼓励孙吉祥站起来。孙吉祥喜欢钱茜茜又不是什么秘密，只有受到了神的鼓舞，他才会这样自己一把。

孙吉祥又赚了一笔不菲的稿费，这次确定要买房子了。他本来没打算周末出门看房，正好佟童一起来了，这样的“仆”不用白不用。择不如撞，孙吉祥决定看看几个关心的楼盘。他说，他买房的需求并不像别那么多，只要有电梯，不吵，方便妈妈买菜就可以了。至于是不是学区房，通便不便利，那些离他的生活很遥远，他暂且不考虑了。

佟童打趣道：“不是有’‘的苗了吗？不考虑以后结婚吗？只要一结婚，就必须得考虑学区房了。”

“而已，又不一定真能走到结婚那一步。应该说，几乎没有希望结婚。至于孩子，我就更不考虑了。”

……

孙吉祥堪称间清醒，可这份清醒，又让佟童觉得心疼。

孙吉祥之所以想快点买房子，无非是想让妈妈轻松一点儿。搬进电梯房，他出行就会方便很多。郝梦媛打趣道：“倒也不必因为这个买房，照你现在恢复的速度，你大概不久就能走路了。”

孙吉祥又叹了气，黯淡地说道：“不管再怎么突，体还是有极限的。”

……

他真是太清醒了，活得太明白了，把所有的事都看得非常透。至于他说的极限，佟童也有同感，就比如老牛，虽然从昏睡状态中清醒过来了，每天都努力地想说话，但无论怎么努力，他还是大舌。他想站起来，也以失败告终。他当过兵，又当过警察，意志力不可谓不坚强，但即便坚强，依然有无数难关克服不了。

孙吉祥说：“四大名著除了《西游记》之外，都是以悲剧结尾的。那些大作家看得透彻，无论再怎么乐观，生都是以悲剧结尾的。我也是大作家，所以我看得更透彻。”

他这番言论，让佟童和郝梦媛也跟着伤感起来，好像自己的命运也会成为悲剧一样。孙吉祥又说道：“你们别太在意了，我都这么悲剧了，不也挺乐观积极地面对生吗？”

看了一天房子，晚上佟童带他去孙家吃烧烤，孙吉祥执意要请客，佟童劝他攒钱买房子，孙吉祥回敬道：“你不还得攒钱给你养父治病吗？”

郝梦媛嘴道：“孙利昂大大还不知道？佟童现在是昌和的小少爷呢！”

“嘘，低调，低调！”

孙吉祥却不以为意，高傲地昂起了下：“看来，你还是接受了你外公的臭钱？”

佟童丝毫不在意，笑道：“那把臭钱给你，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