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春节才算是新年，苏子珊是个仪式感很重的，一过小年，她就不停地往家里添置东西，老房子被她装扮得很温馨。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她说，就算年纪大了，也不要放弃对生活的热，每一个节都要认真对待。

偶尔她会想起苏子龙的儿子，便喃喃自语：“这个春节，俊俊要怎么过呢？——唉，反正苏子龙还有不少亲戚，不到我心——唉，那些亲戚就没几个靠谱的，能照顾好孩子吗？”

都说姑姑疼侄儿，苏子珊虽然恨她哥哥，但是对哥哥的儿子却有一种天生的怜惜。她只在父亲的葬礼上见过那个小男孩一眼，大眼睛白皮肤，是个十足的小帅哥。至于他会不会说话、会不会与对视，苏子珊没有机会发现。她时常问儿子，俊俊真的是自闭症吗？会不会也是误诊？他妈妈不喜欢他，爸爸又不会带，他肯定会有一定程度的感障碍的。但是，小孩儿长得挺机灵的，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

佟童不理解妈妈的想法：“我舅当年把我扔了，害得咱俩分别了那么多年，你倒是对他的孩子很上心。”

“亲这种东西很难说清楚的。就像我，我一边祈祷你舅舅早点儿进监狱，又一边担心他的孩子该怎么办。”苏子珊叹气道：“就算再恨，亲里面还有斩不断的东西。”

“你要是真放心不下俊俊，可以去‘星星伞’看他做康复。”佟童犹豫着说道：“不过，那里的康复治疗挺苦的，小朋友们经常嚎啕大哭，家长也崩溃得哭。我也只是偶尔过去看看，去的次数多了，挺压抑的。”

“我先不去了。万一去了那里，想起小时候的你，那我也会压抑的。再说了，咱们的目标是苏子龙进监狱，要是俊俊长大以后知道了，可能会记恨咱们呢。所以，在苏子龙亲拜托我们之前，还是先别自找麻烦了。”

话说多了，苏子珊自然而然地将关注的焦点转移到儿子身上：“要是你有了新的家，我就有了需要挂念的，或许就不会对别的事这么上心了。”

“……妈，你这催婚催得，还真是清新脱俗。”

“没有催你，我也不想那么早当。我刚刚五十岁呢，还想再享受几年的自由时光。如果说对你的婚姻大事有什么期许，那就是我不希望你错过郝老师——好啦，不准瞪我，我有表达我观点的自由，你要是不听，你可以当做没有听到。”

佟童都不好意思告诉妈妈，他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郝老师了。名义上，是因为郝梦媛考博士已经进了冲刺阶段，佟童不能老是打扰她；其实，是因为佟童正在算计别，每次看到单纯的郝老师，他就会感觉到一没有由来的愧疚感。

这种愧疚感，让他理解了孙平安。因为对顾美荣动了刀子，孙平安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了的愧疚，所以打不起神去做别的事，放弃了去美国造，匆匆找了一个科研单位上班了。就算如此，只要回忆起那段冲动的过往，孙平安还是会困在愧疚和不安中无法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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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如果佟童见到了他，肯定会劝他——你只是被到份上了，只怪对方太不讲道理，不怪你动武。

但是，在佟童开始算计舅舅和小舅妈之后，他可能无法劝孙平安了。有两个声音一直在他脑海里打架，一个声音说，没关系，这是他们罪有应得；另一个声音又说，你是个读书，你应该光明磊落，而不应该想那些见不得的谋诡计。仿佛，读书就应该困在书中的伦理道德里面，不管遇到什么况，都不应该犯规。

佟童是理智的，他没有孙平安那么脆弱。他并没有因为“愧疚”而放弃正常的生活，更没有因为“愧疚”而放弃对苏子龙的追责。他只是不敢面对郝梦媛，不敢凝视郝老师那双纯洁无瑕的眼眸。

再次见到郝梦媛，是李晓喊他们出来的。或许是因为工作太累了，郝梦媛又清瘦了一些。以往见到佟童，她还会戴上隐形眼镜，化个淡妆，但是连着两次，她都有点“不修边幅”，戴着黑框眼镜，长发披肩，神很是憔悴。

佟童忍不住说道：“郝老师，你要适当放松自己，这样拼命老得快。”

老得快……

两个生的眼睛里都出了无数道冷箭，佟童顿时感到万箭穿心，他活生生地被钉死在了餐厅的墙上。他轻率了，不能轻易在生面前提“老”这个字。

郝梦媛开启了手机前摄像，看着镜面中的自己，伤感地说道：“这还没开始读博士呢，已经这么沧桑了吗？”

“没有，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四道目光又同时了过来，郝梦媛淡淡地说道：“佟老板，还是别夸了。你的夸奖比你的真话更让尴尬。”

佟童闭上嘴，在开始聊正事之前，他不会再说话了。

李晓叫他们出来，确实是有事找他们商量。她收到了熟悉的陌生发来的邮件，陌生自称是个医生，在近半年的时间里，他接触过四名乌 碱中毒的患者。其中甲乙丙来自港城周边的农村，丁就住在医院旁边。他们都患有不同程度的骨病，除了丁在医院接受过理疗之外，其他大多都是从药店买点儿止痛药缓解。甲乙丙是因为出现了中毒症状来医院的，经过问询，他们都吃过相同的止痛药。丁吃的药跟他们不一样，是医院的医生——也就是顾美荣开的，但是吃完之后也有轻微的不适。她来医院找顾美荣理论，二又吵了起来，引来很多围观。丁指责顾美荣不负责任，给她开了假药。顾美荣不承认她的指责，反说她血。丁愤愤地说，顾美荣开的就是一种新药，她拿药的时候还怀疑过，谁知道吃了就产生副作用了。顾美荣蛮横地说道：“吃那种药的又不止你一个，怎么就你出问题了呢？”

那位医生要来了丁的药，拿回去化验，同样在里面发现了乌 碱。如果说别吃的没什么问题，那就说明那批药有真有假。甲乙丙也一样，他们很有可能是运气不好，买到了假药，才出现了中毒的症状。一想到假药就在周边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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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医生浑身发凉，担忧不已。而且，从比例上来开，假药大多流向了医疗条件相对落后、咨询相对闭塞的农村地区，万一真出现了严重的中毒况，那患者来不及送医院，就会送了命。

尽管手中的证据不是很充分，但这位医生还是报了警。作为一名医生，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病再受苦。不久之后，他看到了港城新闻，说是警方在港城市某某街道查到了一批假药，这让医生很欣慰。但是他又想起了甲乙丙，他们所在的农村，那里没有资质的假药更加泛滥，哪怕就在集市上，就会有大肆吹嘘药效的药贩子。他对此感忧虑，他写过一些科普文章，但他毕竟是个科研员，他写的文章非常严谨专业，外行——尤其是文化水平不太高的，未必会看得懂，也看不下去。而且他身体不好，力不从心。所以，他希望有良心的媒体“星火燎原”写一篇文章，能遏制一下假药贩子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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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的文章写得简洁流畅，虽然他字里行间都透露出“焦急”的心，但他的行文却不急不缓，看得出他是一个胸中有丘壑的。郝梦媛说道：“他说他是个搞科研的，应该过着很好的生活。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心系跟他没什么关系的病，这种怀，我真的很佩服。”

“正是因为有这样管闲事的，我们的生活才更加美好。”李晓说道：“我佩服的很少，可这位医生的确能算一个。以前顾美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