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睡也睡够了，打也打够了，有酒喝有钱花，辛苦她了，咯，下辈子投个好胎……”布德迈开脚，却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他低一看，却竟然是阿汉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脚。这脖子扭断了，还能动？布德一时间有些错愕，用力拔了一下，却是没有拔开，感觉被钳子夹住了一样。从上而下俯视，他没法看见阿汉的脸，因为后者的脸侧朝下耷拉着，看起来确实是断了。“妈的，老老实实去死不好吗，非得……”说着，他猛地撩起一脚，将阿汉整个带起，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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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在酒架上。‘哐’的一声，全部都塌了。

酒架倒下，‘嘭’的一声大响，将阿汉压在下面。

布德见火势越来越大，已经蔓延到两侧，开始有点焦躁了。他看了一眼，却见阿汉侧着，半边脸已经血模糊。那凸出来的眼神，让他莫名的背脊一凉，连醉意都消了几分，“我呲，你们还真是母子啊，咳，连找死的样子都一模一样……”布德狠狠地骂一声，稍微俯下身，盯着阿斗的眼睛，“不服气啊？这就对了，兔崽子，嗝，再告诉你好了，你爹也是我死的。”

阿斗的表一僵。

布德笑了，“嘿嘿嘿，我就喜欢你们这种表，嗝，昨晚上，你娘跟你的表简直一模一样啊，嘿，嘿，你以为我想弄死她呀？老子睡了她十多年，有感的，谁知道她会发疯呀？跟你现在一样一样，嘿，我呲，妈的，我呲呲呲——”他突然狠狠地跺了几下脚，大骂道，“贱货，贱货，老子睡了她十几年，还不如任二那死废物吗？她跟着老子，老子埋汰她了吗？要不是老子，她早八年就被卖到窑子里去了！还有你啊！你这个便宜儿子，老子亏待过你吗？你跟你那个废物爹简直一模一样，都是废物！废物！懂吗？养条狗都比你强呀！但是老子亏待你了吗？啊？我呲，妈的，啊啊——”

火蔓延到了酒架，已经烧到了半间屋。

布德用力地揉揉脸，又拍拍似是已经断了气的却还是盯着自己的阿汉的脸，“我也是好心，早点送你下去跟你爹娘一家团聚，所以你要感谢我，知道吧？呃，对了，呃，你见到娘，代我向她问好，跟她说，这些年来，她伺候的老子很舒坦，比窑子里的姑娘可强多了，老子记着呢，嗝，告诉她，老子下辈子还找她，让她等着我。啊，还有，要是你能碰到你那个废物爹，呃，帮我跟他说，他的好兄弟，布德，想死他啦。告诉他，嗝，我死他，赚了一大笔呢，他的抚恤金我也领啦，嫂子和儿子我都帮他照顾的很好，现在送你们一家团聚，不用谢呀。”

阿汉歪着，已经没气息了，火也已经烧到了他身上。

布德退了两步，神经兮兮地笑了几声，转身醉醉歪歪地往外走。到了门前，他回看了几眼。这一烧净净，什么都没了。以后又得过孤家寡的子了。他骂了一声，怪自己喝醉误事，又争吵上，说漏了嘴，结果搞到这地步。

火势已经蔓延出来了，很快就烧到了屋梁，浓烟滚滚。

布德转身开门，然后‘砰’的一下，被一道黑影给撞了个满怀。他本身醉酒，又事发突然，根本没有一点防备，被抱着推到了屋里，跌熊熊火烟里。

“嗷——”

倏尔，烟火翻滚，着火的布德惨嚎着想跑出来。但是，他身上挂着一个，死死拽着，根本跑不动。俩身上的火焰很快蔓延至全身。布德发狂一样挣扎，往地上一甩，接着拳凶狠地砸在身上的的脑袋上，砸了好几下，再将其狠狠踹开。然而，只这么一耽误，他自己也成了火，叫着，滚着，最后扑腾起来，凄厉地惨嚎着夺门而去。

“阿，阿汉……”

屋里已经被烈焰包围了，只剩下桌子周边的一点酒水洒湿的空间。闻悟倚着桌脚，呻吟了一下，眼耳鼻都是血。他身上的衣服、毛发都在烧，又被浓烟包围，呼吸极度痛苦，以至于有些恍惚。他的眼角瞄见不远处的被酒架压着的阿汉，后者已经不动了，但是脸恰好向着这边，双目微睁，嘴像是翘了一下。闻悟往后靠，双眼混浊，意识逐渐消失。

好痛啊，早知道就回家了……脑子一热就冲出来了，真蠢啊，应该跑掉的吧？以后再找机会给二娘和阿汉报仇啊……后悔啊，好后悔，后悔死了……好辛苦，要死了吗？真蠢啊，这样就死了，娘怎么办？闻卿怎么办？真蠢啊，蠢死了……

闻悟的眼泪从眼角渗出来，消逝在火焰中。

娘，对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