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浑浊的眼睛睁死死地盯着姬轩。

他似乎要挣扎着站起身来。

而就在姬轩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前方突然涌现出一道黑气。

化作一个婴儿的模样，赤红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姬轩。

霎时间，四周空气凝结，变得异常冷。

鬼婴！

没想到这鬼婴居然还没有散去。

姬轩挑眉。

暗道莫非是因为俯身于此身上的缘故，刚才的‘律令’未能彻底生效。

“别紧张嘛。

我又不是什么恶。

更不是监天司的捕快。

说到底……我其实根本就没有权力抓你。

我来这里归根结底，只是为了铲除鬼婴。”

姬轩不急不缓地说道。

看着对方那张越发惨白的脸。

倒也没有马上动手。

哪怕现在的他只需要手中杖子向前一挥，那鬼婴便能魂飞魄散。

听见姬轩这般话，那道伛偻的身形突然挣扎得更加用力了。

浑浊的眼中，竟是淌出两行血泪。

沙哑的声音从他的中传来。

“不要……住手……别伤它！”

“为什么？”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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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它是你的孩子，你的亲生骨，是吗？

刘文广。

当年以阳术为司幽赏识、被推举出丰和县后不知所踪的刘文广——应该是你本吧？

毕竟卷宗里是这样写的。”

伛偻的身形听见姬轩这番话后，竟是挣扎着向着他跪了下来。

再看那原本对姬轩张牙舞爪的鬼婴。

此刻居然是飞到了那近前，飘忽不定。

“前辈您……到底是谁？”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鬼师。”

“鬼师？”

此抬起，眼中满是茫然。

姬轩对这种反应司空见惯，毕竟鬼师传承早就已经不为所知。

他没有解释下去。

而是沉着脸，接着道。

“我知道你心里有千般的委屈，但再如何，你也不该害命。

现在你的手里……可是有着三条命。”

“三条？呵呵……

啊哈哈。

三条！

那又如何？

前辈您知道我这些年哪怕是在梦里，都要这个死！这个叫周元的狗贼，他畜生不如！

畜生不如啊……

他害了命，他也害了命啊！杀偿命有什么不对！”

刘文广一个脑袋磕在地上。

一边说着，一边发出略显诡异的呜咽声。

另一边，躺着一具尸体。

赫然是被掳走的周元。

周元居然那么快就已经死了？

这倒是让姬轩觉得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个叫刘文广的应该至少会折磨对方一段时间，不会那么快杀了周元。

“杀偿命没错。”

姬轩摇了摇，叹息一声。

“但一条命，却要三个付出代价，这有些过了。

而且惩罚他的，也不该是你。”

“他们全家都得死！”

“哪怕他妻子，曾经是你的妻子？”

“唔……”

这个将脑袋埋在胸。

哭得更加悲戚了。

只是对方哭了一阵，又突然起，手中亮出一道寒芒，朝着姬轩便冲了过来。

姬轩自然没有松懈，以长杖相迎。

霎时间，便有金铁鸣的声音回在此间。

此刚才虽然哭了一阵，但兴许是假哭。

从此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根本就没有半点散去的样子。

这个。

已经疯了。

姬轩皱了皱眉。

若是没有必要的话，他是不愿和生灵斗起来的。

当即又道。

“刘文广，切莫继续执迷不悟！”

“呃啊！”

嘭——

杖子横扫。

将对方直接冲到了石壁上。

那道伛偻的身形撑着，一个劲地咳血。

再见姬轩已经朝着那鬼婴的方向走去。

“咳咳……

住手，不要……不要伤我的孩子……”

“何必呢？

你的孩子本应该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可你却将它炼制成了鬼婴……他本应该有回转世的机会，可现在……

你让它亲手杀了自己的生母。

这一段因果已经解不开了。

诏曰——”

姬轩中轻喝。

那道律令却是戛然而止，在他的面前，伛偻的刘文广张开双臂，挡在了姬轩的面前。

随即，重重地跪了下来。

沙哑的声音显得极为虚弱，甚至有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二十二年前……我因司幽大赏识。

得以离开丰和县。

拜真正的阳师为师。”

姬轩手中的杖子在了地上。

并没有再继续下去。

他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个正在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