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不见影，却听一声轻笑。

“洛京新开影戏场，堂明灯烛照兴亡。

十面埋伏乌江渡，犹把英雄说霸王。

此戏名为‘霸王别姬’！”

“好名字！”

“好一个霸王别姬！”

“戏好，更好！”

……

此话一出，群角不禁赞叹，久久无法停歇，已然被这出好戏给折服了。

直到那髯老生双手微微一压，戏院里才又平静下来。

“如此好戏，为什么要唱给我们听？”老生又问，意味而长。

那笑声在幕后又答。

“无他，只因戏比天大而已！”

话音一落，全场无声。

“哈哈哈……”老生天荒仰大笑，长髯为之甩动，极尽畅快。

“好后生，说得好！说得妙！”此时他目光亮得吓，如同两道明火，直刺影幕，似是看到了幕后的真面目，更是放声大笑。

“八方听客，一方凡，七方鬼神。

开嗓不能停，唱于鬼神听，这都是梨园千百年的老规矩了。

老朽唱了一辈子的戏，也守了一辈子的老规矩。

没想到临了，老朽也能亲自听这么一出真真正正的鬼神戏。

老祖宗们果然没有诓我！

后生，你很好，非常好，特别好！”

老生连道三声好，平生夙愿得偿，尽是快慰。

“是极！是极！”大青衣等其他角儿们也是齐齐点。

“梨园后继有，这样我们就安心了！”

笑声释怀，渐渐无声。

下一刻，这荒弃已久的戏院哪还有半点影，只剩下一块块豆腐状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戏袍摆放在原处，老旧不堪，却又一尘不染。

院中无，台上有声，

影幕上有生旦净末丑等小纷纷登场，身形腾挪，婉婉而唱。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群角对着台下，鞠了一躬。

随后曲终谢幕，这才各自退场。

红烛灯灭，影幕转暗。

一个修长身影无声走了出来，直朝院外而去，没夜色中又没了踪迹。

远方的天幕浮现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