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越是近乡，越是怯。

到静江机场不过晚上十点。

来接机的是张羽的老爸张山。

他今年五十有一，是个普通的初中历史教师。

虽然儿子带着罩，但还是能轻易认出来。

“羽仔。”张山喊了一声，上前想接过儿子的行李箱。

“爸……我回来了。”

其实张羽走下旋梯时就发现了那张脑海处的面孔，既熟悉又陌生。

一声羽仔，把他之前忐忑不安全部打散。

体内流淌的血，产生某种奇妙的感应。

“吁，无论如何，我就是张羽，张羽就是我。”

内心的隔阂在此时消解融化。

张羽跟着老爸走出不大的机场，前面就是停车场。

“你妈和你姐家里等你，菜还是现做的，就等你啦。”

接到儿子，张山心好极了。

路上说个不停。

“嗯，好久没吃妈妈做的菜了。”

坐在副驾驶上，张羽看着父亲兴奋地说着话，还有窗外的万家灯火。

不知不觉笑了。

机场离他家很近，就半小时路程。

县城的夜景比起魔都自然差的十万八千里。

然而这种昏黄的色调，却让觉得温馨。

还是记忆中那栋老式的住宅楼，张家搬进去已经快二十年了。

没有地下停车场，小车一年比一年多，张爸多转了两分钟才找到停车位。

没有电梯，还是走上三楼。

楼梯两侧还是贴满了小广告。

有办证的，有开锁的，有疏通下水道的，林林总总。

吱！

打开大门，张羽才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家。

里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正要换鞋时，老妈夏红英闻声从客厅大步走到门。

“羽仔！”喊出这声时，她的眼眶湿润了。

“我滴仔诶！”

“妈。”

所有的感，全在张羽和妈妈的一个拥抱中。

足足抱了十几秒，夏红英才不舍地松开。

“回来了，小羽。”

张羽的姐姐张月，也在家里等着。

“姐。”

张羽笑着打招呼。

然后熟练地摸摸小丫的脸蛋，“快一年了，我们家玉玉又长高高咯。”

软和的脸脸。

对于叶玉这个小灵，张羽非常喜欢。

因为他常年在外，又没结婚，叶玉算是填补了孙子孙的空缺。

让父母有了贴心小棉袄。

“小舅舅。”叶玉甜甜地喊了一声，懂事极了。

“诶，我的小宝贝，亲一个！”

张羽蹲下去，示意小孩往他脸上招呼。

啵！

温热的唇印，带着湿乎乎的水。

“亲完可以开饭了吗？”

叶玉的话，让周围四个大全笑了。

张羽揉揉她的小脑瓜，“可以开席了，我和你坐一桌。”

“小舅舅你不要摸我的，豆豆说不能摸男孩子的。”叶玉很认真地提醒一下。

“可是玉玉是孩子呀，小舅舅摸了会更聪明更漂亮哦。”

张羽抱起对方，往餐桌走去。

故意糊弄她。

“是吗？那你就摸一下吧。”

叶玉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觉得还行。

虽说不到三岁，可她知道自己是个孩子。

也知道漂亮是好东西，是夸的词。

哈哈哈！

小叶玉的话，逗的大伙更欢快了。

走到桌边，满满一桌子的菜。

其中还有张羽最喜欢的扣、圆子，沫酸豆角。

他伸出手，抓起一个热乎的圆子大咬下。

呜！

呜！

里面还很烫！

嗯，好吃。

真香！

熟悉的妈妈菜的味道。

“又抓菜，洗手去，一点不讲卫生。”

夏红英在儿子身上轻轻打一下，嘴里唠叨。

眼里全是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