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桃山十里地时，有座小山，一排鱼棚依山傍水，形成简单聚落。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河畔有颗垂柳，垂柳旁有简单渡，拴着数条渔舟，经历风吹晒，木板皲裂。几只白鹭体态优美，在浅水处啄鱼。

小山生长箬竹，一蓬接一蓬，姜获麟先左顾右盼，确定没后再伸手摘了一片箬竹叶，赞叹道：“真大。”

泰山蛮讥讽道：“不长记。”

子修倒是细心留意，说道：“没想到在这两塞界，竟然还有箬竹。”

鱼书眨眨眼，从姜获麟手里抢走箬竹叶，仔细观摩，问道：“表哥，这箬竹有什么讲究吗？”

子修解释道：“箬竹产自诸越，当年西门甲大从江南平原带回来一些，被南史大讨要去，种在屋后，我小时候时常摘箬叶当碗过家家。

后来天子少康从诸越引进箬竹，广泛栽培在鸳鸯池。

除了这两处，别处倒是没见过。”

鱼书失落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姜获麟问道。

鱼书叹息道：“鸳鸯池啊，可惜没能亲自见见。”

姜获麟怂恿道：“不可惜，你家表哥见识渊博，你让他给你讲呗。”

子修摊开手，道：“我学问不多，见识也不够，比如这座山，我就不认得。”

泰山蛮冷笑道：“有曲水流觞，有血汗成河。”

姜获麟赞叹道：“小……蛮，于我心有戚戚焉。”

有位老舟子，此刻正在撑竹蒿从对面返回，载着三四个。

子修站在一蓬箬叶旁，朝老舟子招手。老舟子独臂，戴青箬笠，身披棕蓑衣，看不起面目。

姜获麟一脸讶然，道：“帝子，你认得？”

子修注视独臂老舟子，说道：“去年春时我回华胥，特地绕道自由之城，打算去见识一下，结果在城外两三里处被那江月婵拦住，不准我进城。

本来我还想同他耗一耗时间，只是春临节将近，耗不起，我只好折回来，恰好遇见这位老舟子，载我过河，不然还得东去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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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从烈山部落北边渡过河。”

老舟子划抵岸边，那三四个渡客一一离去。

“你们猜那几个是什么？”姜获麟指着那三四位往东去的渡河，见没搭理，讪笑道，“是华胥。”

老舟子则坐在垂柳下，问道：“你们过不过河？”

姜获麟摸摸鼻子，替子修尴尬，小声道：“帝子，他好像不认得你。”

“我只认钱，”老舟子表明自己的态度，再问一声，“过不过河？”

姜获麟笑问道：“那自由之城不是有天桥，谁从你这儿过河？”

“多着，不是每个都能从自由之城过河。”老舟子闭上眼，靠着垂柳假寐。

姜获麟问道：“听老舟子的意思，这自由之城似乎管得严啊。”

老舟子显然只认钱，不认，并不愿开金。

姜获麟吃了瘪，摸着鼻子回来，问道：“帝子，你见识多，说说。”

子修想了想，解释道：“自由之城处境微妙，南方是夏王朝，北方是狄，东方是戎，都不算睦邻友好，自然不会轻易放进城。

就算是流民投靠，也要防备，自由之城疠疾横行，几乎每一两年总会有一回，多是流民携带，要是不加以防备，恐怕早晚沦为死城。

另外，有些游商也常常路过，大概是名声太臭，或者是些见不得的勾当，被自由之城禁止，只好偷渡。”

老舟子诧异望子修一眼，又继续假寐。

姜获麟若有所思，指着独臂老舟子说道：“他这是哪是偷渡，分明是明目张胆。在自由之城辖地这种事，自由之城不管？”

独臂老舟子冷哼一声，道：“这也不让，那也不让，我不吃饭了？”

姜获麟见老舟子愿意开，问道：“老舟子，莫非你们不让捕鱼了？”

老舟子点，继续假寐，显然年纪大了，又是独臂，趁还没来渡客时养蓄锐。

“你怎么看出来的？”鱼书追问道。

姜获麟一脸得意，指着附近鱼棚说道：“我们华胥河畔也有这种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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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算是渔夫半个家。你看这里，既没有撒网，也不见垂钓，鱼棚也空空。”

姜获麟得意至极，又望着泰山蛮，补充道：“听说你们虞吃鱼，去华胥是去对地方了。华胥河盛产鲈鱼，浣衣河则盛产鳜鱼，到时候我请你吃莼羹鲈烩。”

“我不是？”老舟子语气不善。

姜获麟陪笑道：“我的意思是没捕鱼。”

鱼书忿忿不平道：“这自由之城管得也太宽了。”

“子修，可以给老家一点粮食吗？”舒礼怯生生询问，小手揉捻衣角，显然内心忐忑。

“宰予我，看看车上还有多少粮食？”子修轻轻摇，多善良的姑娘，自己受过苦，也见不得别吃苦。

舒礼一脸感激。

“老夫不收无功之禄。”老舟子语气更不善，独臂竹蒿，并未打，一脸肃然。

“没说白给啊。”子修回应一句。

“你们有一牛，两匹马，三架车，六个，”独臂老舟子盘算一遍，道，“要往返五趟。”

“我们正经，不偷渡，”子修朗笑一声，等宰予我放下一袋半粮食，说道，“老家，问你个问题。”

老舟子收下粮食，点。

姜获麟先问道：“这座山叫什么山？”

老舟子答道：“西塞山。”

鱼书追问道：“箬竹呢？从哪里来的？”

老舟子伸出独臂，是左臂，道：“给钱。”

鱼书怒视姜获麟，姜获麟讪笑一声，扣出钱袋子，捏了一枚铜币，放到老舟子手里。

老舟子收下铜币，答道：“不知道。”

鱼书气得跺脚，转念一想反正是姜获麟的钱，也没心疼，倒催促子修快走。

姜获麟心疼啊，遗憾道：“问翁一句话，如问一句话。”

“告辞了，老家，”子修倒坐在牛车，吟唱道，“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棕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老舟子戴箬笠，身披蓑衣，独臂撑蒿，驶向江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