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斤……那咱们要如何应对？”

“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璇浦骂了一声，咬牙道：“守着！敌不动我不动！”

金乌西坠，最后一缕暮色如薄纱掠过西峡石谷后消失不见，天地间颜色顿暗。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山中狼嚎声回响，黑云蔽月，寒风呼啸。

忽伦城背靠西洪江，此道天堑如一道屏障，让无法跨越，牢牢护住忽伦城后方之地。

也正因此，大军压境之际，此处防守最为薄弱。

哨楼之上，契丹士兵看着夜色中如猛兽般涌动的滔滔江水，想着正城门外的卢龙军，愈发心神不宁。

而此时，那漆黑无边际的西洪江上方，突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亮光。

“那……那是什么？”契丹士兵只觉眼花一般。

另名士兵也看过去。

“像是火光！”

“快，放箭！”

他们尚未弄清楚那是什么“怪物”，但本能已经告诉他们，未知即为危险！

“咻咻咻！”

冷箭如雨，飞向那火光之处。

此时夜风大作，江水之上尤甚，加之出箭士兵心中恐惧，箭雨多是坠江中。

而更叫他们惊诧的是——那些“火光”竟懂得闪躲！

惊异间，随着距离的近，只见团团火光映照下，那些不明之物竟如夜鹰一般伸展着翅膀，而其上……

“是！”

“那上面有！”

契丹士兵大骇，来不及去想这些怎能“飞”过西洪江，当下立即就要鸣角向城中示警。

然而还不及他有动作，便被从后而至一刀抹喉！

那些“”已经来到他们眼前，他们整齐有素地将身上绑着的机巧双翼收于背后，落地之际个个动作迅疾，不过几息间便将那些哨兵解决净。

“城——”为首的黑衣年轻男子立时下令。

这道声音落在众耳中犹如神音，让本就训练有素的一行愈发神定心安。

一行自背部城，为首之照着脑海中熟记的布防图，在前一路谨慎避开城中防守，来到了城中存放粮军资之处。

半柱香后，随着两名守营的契丹士兵倒地，粮东南角忽然窜起火光。

“不好！走水了！”

“快，快灭火！”

然而在火油与夜风的助力下，火势蔓延的速度远非力所能够控制。

火舌在夜风中快速吞吐着，很快便将四下变成了一片火海。

“将军，成了！”隐藏在暗处的黑衣眼睛被火光映得发亮。

“将军，咱们快撤吧——”萧牧手下的年轻副尉王敬勇低声说道。

璇浦闻讯定会很快带士兵赶来，多了只怕不好脱身。

“不急。”萧牧看了一眼火势。

“是。”

众便都凝神以待，纵有不解者，也皆安心遵从。

将军行事自有道理在——

“定是卢龙军潜了城中！给我搜！戒严全城，必要抓到他们碎尸万段！”看着眼前的大火，璇浦目呲欲裂：“尽力挽救粮！”

“俟斤，今夜北风起，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声东击西，里应外合！此时城中大，军心动，卢龙军必会趁攻城！”

“没错……这萧牧一贯险！”璇浦心如麻，拔起腰间长刀，恨声道：“老子今夜就跟他拼了！纵然是死，也非得割下他的项上不可！”

四下为救火而混嘈杂，搜找放火之踪迹的士兵穿行着。萧牧看一眼升腾的浓烟与那被烈火烤红的半边天，道：“到时候了——”

见他手势，一行立时点燃火油，展开双翼机关。

他们所用的玄翼不仅需要借助风力，还需火油烧料为支撑，这在黑夜中无疑是显眼的，是以来时他们选择由忽伦城背部渡江——

而此时，众方才明白自家将军的用意在此，浓烟四起，火光冲天，才最便于掩耳目。

毕竟他们再快，却也快不过契丹手中的箭，一旦被发现，才真是翅也难逃。

大火燃烧彻夜方才堪堪被熄灭，城中由此罩了层浓雾，连朝阳也无法驱散。

但出乎璇浦等意料的是，城外萧牧的大军仍然没有任何进攻的趋势。

“他娘的！”一天一夜没敢合眼的璇浦简直要疯了：“姓萧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兵临城下，又烧了他们的粮，却偏偏定在城外不动……这简直比直接打进来还要熬！

然而，很快传他耳中的，却是一个更加煎熬的消息——

两军阵前，年轻的将军身披玄甲坐于马上，出现在了契丹士兵视线当中。

他神态平静，眉眼清冽似画，坐于马上微微垂眸看向敌军之际，肃杀与悲悯，二者在他身上被融合得毫不矛盾。

“是……是萧牧！”

其未发一言，却已让契丹士兵心神大。

紧随萧牧而来的王敬勇抽出腰侧长刀，举刀高喝道：“三为限，出漩浦，降兵不杀！”

这一声振聋发聩，仿佛透过契丹士兵惊惑的目光，传遍了整座忽伦城。

三。

从火中保下来的粮，刚好只够支撑三！

心惶惶之际，“出漩浦，降者不杀”八个字在每一个契丹士兵的脑海中反复回响。

“这不过是姓萧的离间计罢了！我悉万丹部，容不下叛徒！”城中，璇浦持刀，满身杀气：“不怕死的，不怕天神降罪的只管过来！”

原是有信仰的。

可生死关，诸事难料。

璇浦面上毫无惧色，实则心中已是大。

他将住处戒严，只留了心腹在旁，望着面前送来的酒菜只觉毫无胃——姓萧的已将他变成了这碟子里的这盘烤，谁都想啃上一！

……

时过三，忽伦城数十里外的卢龙军营中，王敬勇亲自端来酒菜：“将军，您最喜欢的千秋醉——”

一旁身穿军甲，脖间却挂着佛珠的年轻男子伸手一拦，狭长的凤眼一弯，道：“你这傻大个，不知严军医不让将军吃酒？”

说着，便将酒壶提起，笑着朝王敬勇扬了扬：“多谢了——”

王敬勇皱眉：“酒不离身，还算什么出家？”

印海无谓一笑：“佛音在心，自然不必在这些凡尘俗务上计较。”

说罢，他吃了一，啧声道：“这么烈的酒，也就将军吃得下了……”

闭目养神的萧牧未曾理会二，只问道：“就在这半了，让盯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