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大魏后期，因政治腐败，郡兵变得可有可无，甚至到了兵器都摆个样子，稍稍拍打就可能折断的可笑程度，取代的是私兵，但本朝刚建国三十余年，正是兵强马壮时，郡兵还十分有战斗力和威慑力。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祁弘新不再说话，起身就走，一般况下用牛车是没有错，但况紧张，自然可用马，几个衙役拉过马来，随祁弘新翻身上骑，穿街直出城门。

距离闹事的水祠，有着十几里的路程，带着一路奔驰，抵达了水神祠时，已是夜。

祁弘新下马，但见虽有农民集中，数也不多，只有数十，略觉心安，就见一个里正急匆匆过来迎接，神惶恐行礼。

“况怎么样，怎么不见？”

“大，之前这里闹事的，被我赶走了。”里正说着，突然迟疑了下，还是继续说：“协助我说话的是一位苏公子，看样子是读书。”

“谁知他们竟又去叫了，现在已集了上千百姓，正朝着这里而来，大，此处不安全了，不如您先避一避吧，他们要是知道您来，恐怕欲对您不利啊！”

祁弘新却是不理，只是皱眉：“这次闹事，带的是谁？可与他仔细说了利害关系？”

“说过了，但是他非要坚持！

祁弘新沉默了下，问：“这是谁？”

他在官场呆的很长，很是清楚，眼前虽是不品的里正，却也能横行乡里，煽动者要是没有后台或身份，早就擒下了，哪容得回去纠结再来？

果然，里正苦笑：“是寻常百姓也就罢了，带的是个年轻举，名字叫段修文，先前就住在水神祠后面，我在那个供着蝗神的侧殿修起来后，就来过几趟，见他还算是知礼，又是个举，就没有赶他走，谁知道这次竟然带闹事！”

一般来说，到了举的身份，都能混个县绅当当，不会缺钱，哪里就混到住在这祠宇里了？

就算是在外地，就凭举，拜访些打些秋风，也不至于住在祠庙里。

住在祠庙，一般是童生秀才才会遇到的为难事。

“哎，还是小当时太心软，要是早点将这个段举赶走，就没有现在这么多事了！”完全没抓住事核心问题的里正，哀叹着。

祁弘新在听了他的回答后，点了下。

他很惜才，但这时，实在没有心去问为何一个年轻举竟会落到在水神祠后面住下的境遇，又是为何现在要带闹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并没有心去探究。

他冷着一张脸，命着：“来，去见调查，府内举子，可有段修文。”

“再通知学政，预备革除功名。”

说着，看了看水神祠，竟大步走了进去。

没去看一旁的侧殿，而是在正殿外面，抬看了看。

这水神祠供着的神像，与当来顺安府路上时看到的水祠供的是同一尊水神，虽看着也败了，看不清具体的长相，但穿着打扮及姿势还有手中握着的武器，连同着两侧的虾兵蟹将，都是一模一样，依稀能看出是一尊神。

想到之前听到的消息，莫非是什么龙？

祁弘新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当的异象。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祁弘新盯着那神像看了片刻，走了进去，从桌上取了香，点烧了，稍一躬身，就了上去。

因着没制止百姓进来，虽大多数都在看到门的差役不敢内，匆匆路过就走，还真有胆子大，也走了进来。

但此时的祁弘新并不知道，心很是复杂，烧完了香，叹了一声：“不想我竟然也祭祀祀！”

有忽然问：“水祠供的乃蟠龙湖龙，而龙继承前朝龙君，虽不是本朝册封，但据说朝廷已有了旨意，也要册封了，这算是祀典正神之列，怎么能算是祀呢？”

要知，祀指的是乡野间供的野神，没经过朝廷册封，一些愚夫愚可能因着石奇特或一棵树长得年久，或是种种原因，就建了小祠，烧香祭拜。

这类就是野神。

也有妖怪为求香火，装神弄鬼，让祭祀，最后成了野神。

祁弘新心里苦闷，听到有问，就说：“龙虽得本朝恩典，不是野神，只是越境而祀，也属祀，这你也不知么？”

祁弘新说了这话，转身去看与自己说话的，正与苏子籍四目相对，突连退两步，踉跄了一下才站定，又仔细打量，才觉并不是，与自己说话的年轻有些面熟，是在农田上见过的年轻公子？

“你姓苏，刚才就是为那里正说话，可曾有功名？”本来遇到了个读书也就遇到了，可祁弘新这时心神不宁，勉强镇静笑着，心如麻。

“学生是姓苏，一年前中得双叶府举。”苏子籍并没有说谎，作了揖：“刚才为里正说话，原因很简单，那蝗神自是野神，自属祀，我辈读书，自然要击之，才能弘正道。”

“只是受朝廷册封的龙，为何大也说是祀，这越境而祀，又是何解？还请大指教！”

“原来你也是举。”祁弘新的看了一眼，神色还有些恍惚，答着：“这属于官体之政，等你中了进士，有观政一期，就可学习之。”

“本官姑且就说说罢。”

“大凡疆土划分省郡县，不仅仅是方便治理，也使臣下和地方各牧一方，不得僭越。”

“臣子如是，鬼神也不例外。”

“故祀是指不合礼制的祭祀，有未列祀典之祭和越份之祭两种。”

“《祀法》曰：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菑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

“这就是列祀典的标准，而就算是列祀典，各神有自己疆土，不许随意跨越，否则就是越境，越境而祭，就是越份之祭。”

“和官员越境夺土就有谋反嫌疑一样，神灵香火一旦跨越疆土，不但其神力无法遏止，信徒也无法遏制，就尾大不掉了，此不但无福，还是有祸，因此就是祀。”

苏子籍听了点，暗想着：“果然古代法度，处处有章法，这个短短几句，就把祀的原理，说的清清楚楚，可所谓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

并且不仅仅这样，目光垂下，就看见半片紫檀木钿带着淡淡青光在视野中漂浮：“祁弘新向你传授【为政之道】，是否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