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旦暮。

天上白玉京，五城十二楼，仙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一言一句，天上事，间事。

那天平里整坐在大殿上处理政务的父皇也早早的来到了院中，未曾着龙袍，只是穿着一件常见的锦衣，朝堂上威严果决的帝王在那就像一个寻常的富家翁。

既无太监也无宫，畅园之中，独有他们一家三。

母后亲手为父皇沏着茶水，仪态万方的后宫之首此刻宛如一个市井间的寻常，她玉手轻点，茶水随着壶缓缓流到杯中，带出一条冒着雪白烟气的细长水线。

他还记得那父皇喝着茶水，一杯接一杯，目光之中，满是迷醉的神。

那时他年纪还小，常听先生们说起，酒能醉，只是茶也能醉不成？

很多年后，他知道了答案，只是他反倒希望自己永远不知道才好。可惜，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了。

原来也醉。

他想起那时父皇还笑着问他，“皇儿，你以后有什么志向？”

当时他刚刚有了自己的教书先生，回答的自然是夫子教他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当时父皇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这个大燕国的皇帝陛下看着他这个独子时眼中带着一丝愧疚的神色。

付家国，既是荣耀，又何尝不是一种枷锁。

倒是母后笑着说了一句，只希望他们一家三，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长长久久。

朝清秋重重吐了气，白气融到眼前的烟雾之中，随着风不断飘远。

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