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李归南一愣，利索的回答道。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我是广府啊！”

听音也能听出来啊！

“那么曹东家呢？”

“我是州。”

“那孙东家呢？”

“客家。”

……

听着他们回答，施奕文的心里长叹一声，这就是这个时代同胞，他们中得很多就是这样有乡而无国家，或许，这也是东南亚的土著和西洋殖民者能够对他们分而治之的原因吧！

“那么，我倒想问问了，为什么当年咱们在这里开埠后，咱们可以划地自治，不理会安南官府，即便是后来的本、西洋来了，也只能托庇于咱们，为什么安南能容忍咱们把这变成了法外之地，却容不下本，容不下西洋？”

“这不简单嘛，不就是因为咱们是天朝，他们招惹不起嘛！”

说话的孙川是客家商会的会长，别看他相貌粗鄙，可实际上也是一个心细的，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立即意识到这位施公子肯定是意有所指。

“就是天朝，什么时候得到他们那些蛮夷来管啦了！”

“他们敢管咱们天朝，天大的胆子！”

一提到天朝，他们无不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显然他们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的身份，这个身份正是天朝给他们带来的。

“哦，原来如此啊！”

施奕文反问道。

“那天朝又是谁？”

“天朝就是大明啊！施公子这是……”

“天朝就是大明，就是大明啊！好嘛，要是你们不是大明，他们又岂会因为你们是广府、州、客家，对你们如此客气？你！”

盯着李归南沉声道。

“你，李归南，你告诉我，没有了大明，没有了天朝，他们会对你这般客气吗？”

“施公子，这，这……”

李归南瞬间变成了哑，周围的也都傻了眼，本离开这才几年功夫，对岸还住着不少本，那些本……真没有拿他们当成事，就是税，本的税都是最重的，想说理，都没地方说理去，为啥重？没给他们撑腰啊。

其实，也没给他们这些撑腰，是谁在给他们撑腰？

“怎么不说了，来，还有你，曹银水，还有孙川，你们都来说说，没有了天朝这个身份，谁会因为广府、州、客家，对你们客气，我告诉你们！”

盯着屋里的这些，施奕文厉声道。

“没有了天朝，在这地方你们都不是，你们现在看似扬威作福，看似无敢问，甚至注连宋知县的这个知县……”

手指一点宋运杰，施奕文说道。

“也是你们定下来的，安南连个都不敢放，不是因为怕你们，是因为畏惧天朝，敬畏大明！你们……”

摇着，施奕文的目光中充满了鄙视，

这帮土鳖，但凡他们不是这么好内斗，东南亚又岂会沦为欧洲的殖民地，自家的后花园，又岂会变成了外来户的牛？

“你们一个个都来说说，什么广府、什么州、什么客家，说说，你们斗的是什么，争得是什么？搁广东，你们是广府、是州、是客家，没错，搁大明，你们是广东，可是在海外，你们就是天朝，夷所敬者，敬的是大明！敬的是天朝，你们一个个却自以为得意，不惜自相残杀，让夷看笑话，甚至为了一已私心，不惜以天朝之身，甘愿为夷驱使，你们说说，你们一个个的的都是什么事！”

施奕文的话声刚落，李归南就连忙解释道。

“公，公子爷，您老可，可别听其它胡说，这，这什么为夷驱使，这事，这绝对是莫须有的事！”

“对，对，肯定是有污蔑，我们可都是良民，都是大明的良民！”

“是，是，我们是良民，绝对不会数典忘祖的事！”

不但曹银飞，孙川他们纷纷自辩，就连其它也纷纷辩解起来，他们内斗不假，可真的当不起数典忘祖这个罪名，毕竟，在这年月的大明，这绝对是“政治正确”的事。经历过蒙元役的他们，对待勾结外夷的行为可是极其敏感的。

“没有？”

冷笑一声，施奕文问道，

“宋运杰，你告诉我，你的官职是什么？”

“啊……”

公子爷的发问，让宋运杰一愣，但他相信公子爷绝对不会坑他的，急忙回答道。

“回公子爷，会安县守。”

“那你告诉我，这个会安县守当年是怎么来的？”

“这……”

宋运杰犹豫的功夫，包括李归南、曹银飞、孙川在内的众脸色无不是变得煞白，他们又怎么不知道这个会安县守的位置是那怎么来的？

“如实说。”

“回公子爷，当年会安不过只是河荒野，只有十数户占番蛮在此以打鱼为生，后来有大明海商开辟此地为商港，此地益繁华，丁益兴旺，直到万历年间，此地一直都是我明自行其事，安南官府从不曾过问丝毫。后来，坐地会安的各家争执不断，又时有冲突，为平息争斗，才，才有建议由安南主持公道……”

不等宋运杰说完，施奕文便哈哈大笑道。

“好，好一个主持公道，好一个主持公道啊！我大明先民开拓之基业，就这么拱手让给安南，你们都来说说，说说，说说这个各家争执、冲突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还用说吗？

就是各地商帮为了争夺会安的控制权，先是互相不服，然后是大打出手，最后让安南渔翁得利。和大马的吉隆波，婆罗洲一样，都是以州府同乡为纽带的华公司互相讨伐，内战不断，最后让西洋殖民者不费吹灰之力得了土地。

这群一个个的绝对都是宅斗专家。也就是如此了。

面面相觑的众，一时间皆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确实是他们的事，甚至于，他们现在还会主动的讨好安南，以便得到安南的支持，掌握这座城市。

这，这怎么成了数典忘祖了呢？

可，这怎么就不是呢？

“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施奕文冷笑道。

“你们说说，你们争过来斗过去的，到最后便宜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