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

“紧急通知！”

“紧急通知！”

“请各车间的，马上到篮球场集合开会！”

“请各车间的，马上到篮球场集合开会！”

“………”

陶县五金厂的喇叭不断播送着通知。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咋回事？”

“这好端端的怎么要开大会了？”

“该不会是赵氏集团要给咱们发福利了吧？”

“发个，能给咱们把前几个月欠的工资补上就不错了。”

“………”

一个个车间里的工，陆陆续续来到厂里的篮球场上。

聚在一起，接耳闹哄哄一片。

陶县五金厂这几年因为效益不好，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工大多都只拿到基本工资。

其他的奖金或者岗位津贴等福利，已经很久没有拿到过。

最近两个月更是连基本工资都发不出来。

加上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停工状态，

工们心里有极大绪，渐渐变得散漫起来，

就连集合开会，也足足耽误了接近半个小时，才到了三百多。

“除了值夜班调休的，大概还有七八十没来，我再去通知一下。”

江美华满细汗，李秀成说要改变产业方向，她是非常支持的，所以从到尾都忙着跑各个车间，招呼工过来。

“不用了，这么长时间，愿意来的，都来了，不愿意来的，不勉强。”

李秀成不指望全五金厂的都能同仇敌忾，听他指挥。

只要能说服一半以上的开工，他的计划就能成。

“陈厂长，差不多开始吧。”

李秀成对旁边的陈卫国说道。

陈卫国点了点，面色凝重，今天作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非常艰难。

处在他的位置，有句话非常适合，那就是不做不错，多做多错。

即便今天工们都同意了，他事后也少不了背书。

“同志们，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开会，是要集体讨论关于五金厂未来发展方向的问题。”

“站在我身边这位是赵氏集团的李经理，稍后将由他来和大家讲讨论的具体内容，希望大家认真听，认真想…”

在陈卫国眼里，李秀成自然是赵氏集团的。

但刚刚说完这两句话。

下面的群里，就跳出来了一个流里流气，穿着花衬衫喇叭裤，烫卷长发的小伙。

“陈厂长，大道理我们已经听腻了，现在就想问问，今天发不发工资？不是发工资的话，我们就回去继续玩牌了。”

“王小帅你给我注意点态度！”

“陈厂长，我的态度就是这样，你们当领导的吃喝不愁，我们普通工可就指望这点钱填肚子。你要现在能把工资发了，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可要不是发工资的事，我王小帅没这闲工夫听你们的废话！”

随着王小帅跳出来这么一说。

在场三百多位工也跟着闹腾了起来。

“陈厂长，小帅说得对，什么发展方向我们不关心，我们只知道两个月不发工资，都快吃不上饭了！”

“奖金没有，福利没有，基本工资也不发，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今天必须给个说法！我爸还等着发工资看病呢！”

“………”

原本的集合讨论大会，瞬间变成了工资讨要大会。

陈卫国脸色难看，作为一厂之长，原本应该是很有威信的。

但自从厂里发不出工资开始，管理层和工之间的关系，也就越来越紧张。

队伍也就不好带了。

“陈厂长，我来跟大家说几句吧。”

李秀成目光从下方三百多位五金厂工身上扫过。

最后停在王小帅的身上。

对方的一身打扮，可以说是处于这个时代流的前沿，而且看样子，在厂里的缘还挺不错。

当即就决定，从这身上开刀。

“你叫王小帅是吧。”

“对，怎么？李经理想打击报复我？”

“不，我只是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说这样的话，工资都发不起了，还开什么会，不如回家睡大觉。”

听到这话，王小帅一愣。

他原本以为眼前这个李经理又要说什么大道理来批评教育他的。

结果反倒替他们这帮工说话了。

王小帅顿时有些摸不着门路：“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替你们打抱不平！”

李秀成看向众：“我相信不少从陶县五金厂建厂之初，就开始在这里工作、生活、成家立业，生儿育。”

“你们为五金厂付出了所有的青春，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家，兢兢业业工作，勤勤恳恳上班。”

“可现在呢，奖金好几年没发过了吧，就连基本工资都拖欠了两个月。”

“我佩服各位，还天天来厂里上班，还能听招呼来这里开会，换做是我，早八百年就撂挑子走了。”

“所以，我建议，如果确实不想在厂里的，现在就来登个记，我让陈厂长给大家放长假，出去闯闯，赚大钱！”

说着，李秀成就让拿来了一个小本子和笔，“来，谁先来！”

工们听到李秀成这番话，都纷纷愣住了。

那个王小帅迟疑了半天，丢掉烟冲动之下想过来登记。

旁边几个小伙急忙把他拽住。

“帅哥别去，那小子故意激将法呢。”

“对，别上了他的当，赵氏集团现在负责代管五金厂，给咱们发工资，他们就想着把咱们弄走，才好少花钱呢。”

“是啊，再说就算出去了，咱们能啥？”

“………”

五金厂现在的确是发不起工资，他们的绪也是很大。

但真要让他们出去闯，谁也不敢。

一方面是现在这个世道，由于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大批量的知青返城，导致本来城内工作岗位就少，闲散员比比皆是。

在场的当中，很多都是当初花了大代价，挤才谋到五金厂这个工岗位的。

除了五金厂的工作之外，也没别的特长，外面的其他国企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也不大可能找到新岗位。

而且还是居民身份，就是想当农民去种地都不行。

担心离厂之后，彻底没了希望。

另一方面是五金厂即便再怎么差，那也是国企单位的工，有事业编制，在整个社会构架当中，还算比较有面子的一种。

如今即便有个体户逐步出现，但也只是初尝阶段，

在绝大部分眼里，有一个国企单位的工作，才是更稳妥的事。

殊不知，

就算发不起工资，这两年也照样有钻想进五金厂。

一时间，刚刚还闹哄哄的篮球场上，三百多位工都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