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郑州西郊。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夜里，月黑风高。

“咄！”

夜色里，一支劲箭狠狠钉在城门楼上，将守军吓了一跳，箭上还绑着一封书信。

“伪明凤威军周世显亲启。”

天亮时，李岩的回信静悄悄的，躺在周世显面前的长案上，不由得微微一笑，不出所料，李岩没杀那几个俘虏兵，还回信了。

一旁孙怡呆了呆，赞道：“好呐。”

这要是换个心狠手辣的，不要脸的，多半会将那几个陈德的亲信当场杀了，也不至于被一封信戳中痛处了。

孙怡赞道：“李公子名不虚传，真是位谦谦君子，好呐。”

“嗯？”

周世显看着她脸，气笑了，这妞儿是哪的啊？

他敲了敲桌子，气道：“这叫迂腐，他是好，我呢？”

“噗！”

孙怡俏脸微微泛红，轻笑道：“你是恶，不要面皮！”

“啐！”

周世显瞧着她俏脸微红，俏皮的模样气的牙痒痒，气急了，便伸手将她捉了过来，狠狠在隆起的……拍了一掌。

“啪！”

一声脆响，官厅里发出一声尖叫。

“啊！”

孙怡吃痛轻叫了一声，赶忙捂住了小嘴，揉了揉疼痛的……鹅蛋脸泛着娇艳的红晕。

周世显翻了个白眼，看信，看信，李岩是个君子，却未免带着读书的臭毛病，受不得激。

厅中，周世显喃喃自语：“君子呀，就得欺之以方。”

孙怡红着俏脸不吱声了，细琢磨，这话还是极有道理的。

她瞪大了明眸，瞧着周世显将信展开，信上是一笔同样标准的馆阁体，一行楷体小字。

大明的举都通馆阁体。

“汝何知，而无仪，不死何为？”

官厅里，一阵安静。

孙怡又抢着道：“他骂你不要面皮呐。”

周世显气道：“我知道！”

这话也是有典故的，出自《诗经相鼠》一篇，意思是你这货脸都不要了，还活着啥？

“嘿嘿。”

周世显笑了笑，拿起狼毫再写一封回信，让俘虏兵带回去，郑州府的俘虏有好几千呐，多的是。

“唯子与小难养也。”

话中之意，说李岩娘们唧唧的……

三天后，这封信出现在李岩的帅营中。

李岩这回倒是冷静下来了，他冷笑三声，随手用刀尖挑起来，将书信随手扔进火盆。

又过了三天，俘虏兵又来信了。

“尔母婢也。”

这下子李岩气炸了，这是直接骂娘了？

李公子实在忍不住了，又给回了一封。

“汝何知，相鼠有齿，而无止！”

意思是你可要点脸吧，做不能如此下作，有意思吗？

一来二去两互通书信，十几天过去了……眼看着出了正月，到了崇祯十七年二月。

二月二，龙抬。

嵩山脚下，帅营。

李岩面前又摆着一封书信，信上仍是那一笔熟悉馆阁体。

“同举，汝何秀？”

李岩冷笑，原本还以为这个周世显，是个什么了不起的物，露馅了吧，这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包。

除了骂娘就是科打诨。

“呵呵，呵呵呵。”

李岩冷笑连连，什么凤威军，龙威军的，伪明河南总兵也不过如此，看起来像是包一个。

“吱。”

房门轻响，一个穿着大红披风的绝色子，缓步走来。

子俏丽的脸蛋十分标致，有着北方子特有的高挑，身形却又比寻常柔弱子，健美修长了许多。

李岩放下书信，轻道：“夫。”

子温婉一笑，应了一声：“夫君。”

此的身份已昭然若揭，大名鼎鼎的红娘子，她本是信阳的贫苦子，后来活不下去了，扯旗造反当了首领。

后来她遇到了李岩，两一见钟，半生恩。

李岩麾下八千基本部队，有一大半是随她征战多年的老兄弟，这夫妻两本为一体。

红娘子缓缓走来，奇道：“夫君与何书信……”

等到她看清书信上的落款，俏脸一刹那苍白，血色褪去。

“糟了！”

李岩狐疑道：“什么糟了？”

红娘子修长窈窕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色变道：“夫君中计了。”

二月初二，郑州府。

周世显面前，摆着三份李岩的亲笔书信，他收起了笑容叫来几个书记官，一个字一个字的揣摩着。

馆阁体是什么，就是大明的印刷体。

这馆阁体大同小异，是每一个秀才都必须练习的，考举，考进士当官都用的上。

虽大同小异，可笔画之间一些细致的地方，还是有很大差别的，馆阁体有一个坏处，很容易模仿，伪造……

周世显自然没这个闲工夫，陪李岩跳脚骂娘，他费尽心机得到了李岩的亲笔信，就是为了模仿李岩的笔迹，伪造一封降书。

战场之上何来之仁？

几个书记官已揣摩多，将李岩的笔迹吃透了，便碰凑在一起，一笔一划的写着。

不足半个时辰，一份降书便伪造了出来。

几个书记官如释重负，忙道：“大，写好了。”

周世显面无表，摆了摆手：“下去吧。”

厅中死一般寂静，鸦雀无声。

伪造的降书安静的躺在文案上，这是一把杀不见血的刀。

区区一份降表，未必会要了李岩的命，可是和李岩的出身背景联系在一起，至少可以让李自成对他生出嫌隙。

这便是反间，但凡能起到那么一丁点效果，也足够了。

至少能在李自成心里，埋下一根刺。

死寂中，周世显幽幽道：“我是恶。”

孙怡从堆积如山的案卷中，扬起了如花俏脸，轻道：“不是的。”

“来。”

周世显的声音越发森冷：“去牢里，将陈德的家眷带来。”

让陈德的家眷将这封伪造的降书，带回去给陈永福，还带去了督师大的信。

陈永福应当知道怎么办了，儿子战死，起家的部队丧失殆尽，手里没了兵，陈永福如今不过是一条丧家犬，在大顺朝子很难过。

周世显真正要策反的不是李岩，是前河南总兵陈永福，若是此事办妥了，赏他一个官身又如何？

这毒计一环扣着一环，是为……反间。

夜，烛火飘摇。

周世显低沉吟着，眼中幽幽的散发着清冷寒芒，良久不语，如今他的样子，连自己也觉得陌生了。

此时幽香怡，怀中猛然多了一个温软的身子。

孙怡将他拥怀中，葱白纤长的玉手轻抚着，周世显比子还要俊美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