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坐立不安，汗流浃背，作为大明名义上的君主，他觉得这件事必须提出来。

崇祯爷的二杆子脾气又上来了，咬了咬牙，决定和婿争辩一番，他已经准备好了……

刀斧加身，在所不惜！

“嗨！”

周世显哪有这个闲工夫搭理他，几句话就将老丈打发了。

“这就好似一个彪形大汉，喜欢舞刀弄枪，偶尔会将自己割伤了，可也不能因为害怕练武受伤就一刀下去，将自己阉了啊。”

这能行么？

“秦，汉反噬自身，是因为……”

周世显拿起桌子上摆放的地球仪，塞了过去，秦汉尚武，反噬自身，是因为秦始皇，汉武帝手里没有地球仪。

也没有风帆战列舰，火枪。

若是将风帆战舰，地球仪，火枪这几样东西塞给秦始皇，汉武帝，估摸着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欧洲了……

摇了摇。

周世显扬长而去。

世界这么大，还怕大明这架战争机器没对手么，等到大明真的打遍了全世界，再说吧。

以大明的文化底蕴，强大的同化能力，还怕不能长治久安么？

“哎？”

朱由检手捧地球仪，一脸呆滞，石化了，他的世界观被颠覆了，好似被点了道一般。

良久无言。

厅外传来大明驸马爽朗的大笑声：“哈哈，我的老朋友，欢迎……”

又有南洋番邦来投靠了。

朱由检右眼皮跳了一下，一脸呆滞，中喃喃：“难不成圣……真的错了？”

这问题没能回答。

厅中将官，属官各忙各的。

每个都忙的脚不沾地，压根没理他。

内阁在大明本土各府，各省进行国考，为大明越来越多的海外都司遴选才，大都督府也没闲着。

大都督府属官，参谋司正在忙着筹备镇军考核，考核题目由大都督亲自拟定，包括军略，兵法，策论，骑马，举重，刀术，击各项。

凡大明镇军官兵皆可报名，先由各镇，各团营自行推举，然后前来吕宋参加决选。

为什么军事考核要定在吕宋？

整军，备战。

剑指爪哇！

大明中兴二年，腊月。

爪哇城。

繁忙的爪哇港停满了各种舰船，导致了航道十分拥挤，水质也十分肮脏，漂浮着烂叶子，菜梆子，废弃的火药桶……

水手，土著，贵族，雇佣兵足足几十万，都在这里讨生活。

能不嘛。

一场大雨过后，流密集的街道有些泥泞，布满了一个个小水坑，街道两旁是林立的酒馆，院，商铺。

城市中最高大的建筑是一座教堂。

“铛，铛，铛。”

教堂的钟声准时响起，唱诗班的声音传了出来。

“哈利路亚。”

这本该是神圣祥和的一座城市，可是街道两旁密密麻麻的酒馆里，随处可见醉醺醺的酒鬼。

还有数不清的院里，不时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荷属东印度公司从欧洲本土雇佣的大量水手，雇佣兵是这里的常客，随之而来的是皮生意的兴盛。

“咯咯咯。”

一座座乌烟瘴气的小酒馆外面，成群结队都是体态丰润，衣衫露的西洋子，对着过往的男们谄媚的笑着。

还有一些被生活所迫，或是被掳掠而来的土著子默默的低着，被醉醺醺的客带走……

东西方文化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群魔舞。

一个疯狂的年代。

幽暗中，几个身穿燕尾服，身披黑色斗篷的汉子，沿着泥泞的街道匆匆走着，不时跨步迈过一个个水坑。

“砰！”

不远处猛然响起一声枪响，几声子高亢的尖叫，几个汉子本能的警觉，将手伸向了腰间的短火枪。

为首之一抬，露出了儒雅斯文的东方面孔。

“不必多事。”

陈永华将斗篷帽子压的低了一些，轻道：“走。”

一行快步离开这危险的低段，快步在街道上穿行着，很快离开了这条危险的巷子，钻进了一间门楣高大，装修豪华的……

烟馆。

算起来，这已经是大老板揆一在爪哇开设的第三间烟馆了，悄无声息之间，阿芙蓉忘忧神药在爪哇流行了起来。

因为这东西的生长周期实在是太短了，加上南洋各岛湿润，温暖的气候条件，大规模种植的速度极快。

刚开始价格十分昂贵，一两烟膏可以卖上两个金币，可随着产量的增加，价格逐渐变得亲民，便开始向着普通阶层渗透……

陈永华带着几个随从，一走进烟馆。

正巧和一个衣衫露的西洋贵擦身而过。

“咯咯。”

穿着露的贵踉踉跄跄，发出银铃般的放笑声，就势向着陈永华怀中倒了过来。

“啐。”

陈永华狠狠把西洋贵推开，挥了挥手，眼中不由得露出的厌恶：“什么味儿……”

香水，体味，烟膏的气味混杂着。

过于酸爽了。

总舵主还是喜欢温婉净的大明子，对这些作风过于开放的西洋实在提不起兴趣。

推门进去是雾气缭绕的营业大厅。

好家伙。

穿着燕尾服的绅士，浓妆艳抹的贵们正在吞云吐雾呢，一个个都抽嗨了，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啪啪啪。”

掩着鼻子走到了后院，敲开了经理室的大门。

“嗨呀！”

揆一领着迎了出来，一脸谄媚的赔笑：“我亲的陈大，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陈永华斯文的脸上露出真心笑意，和揆一来了个熊抱，往房间里看了看，除了一个个正在点哈腰的瑞典军官，竟然……

还有几个黑发，蓝眼珠的陌生。

“嗯？”

陈永华十分不悦，眉皱起，这个揆一办事也太招摇了，这么隐秘的事怎么还有陌生在场呢。

“哈。”

揆一赶忙走了过来，神秘的耳语了一番，这几位可不是外，这都是大明帝国的传统盟友葡萄牙。

如今葡萄牙在南洋子过的可太惨了，只剩下壕境那么小一块地盘，苟延残喘。

壕境就是澳门。

若不是周世显让两广地方倾力支持，只怕连壕境都守不住，于是乎，葡萄牙毫不犹豫的倒向了大明。

“咦？”

陈永华眼中亮起一道神光，点点，拍了拍揆一的肩膀。

“的好！”

这可是大明的老朋友了，既瑞典之后，葡萄牙也投奔了过来，带路党的队伍又壮大了。

一阵寒暄，皆大欢喜。

“陈大，请。”

接下来是算账，割，一行随着揆一走进后院的仓库，打开门，便瞧见了成箱成箱的荷兰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