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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此四字来形容魏延的奔袭，最为恰当。

得知孟达遣使求援，他便令负三粮，舍去大舡等拖累速度的运粮秣大船，皆以走舸顺流而下。

走舸，乃是舷上安重樯的战船，狭而窄，于水上可往来如飞。

缺点乃是所需的棹夫甚多，且载战卒寡。

然，魏延却是让锐士卒兼当棹夫。

是故，三千士卒奋力划舟，不过半，便抵安阳县外五里。

魏延乃令将士弃舟上岸，稍作休整后，再度往曹魏的洵戍围而去。

洵，乃是池河汇沔水处。

安阳虽被曹魏建制为县，然因此地乃抵御蜀前哨的系，黎庶早就被迁走。

平唯一可见炊烟起，便是常年驻守在洵的五百士卒。

不过，如今是两千。

屡屡上表雒阳，告发孟达有贰心的申仪，早就暗中厉兵秣马。

当得知司马懿领军东三郡，遣去表忠心之时，他亦亲自率一千五百士卒，来增援洵戍围，想隔断蜀的援军。

至于仅携兵一千五百士卒，倒不是他轻视蜀。

依他的算计中，蜀得知孟达被困，即使遣兵来救，仓促之间亦不会抽调出多少兵力。

他凭借戍围而守，两千有余的士卒，阻止蜀绰绰有余了。

且，他如今的嫡系兵力，并无多少。

从董卓政时，便崛起的申家，数十年时间内，亦没落了不少。

东三郡虽鲜少有战事，但申家降伏于蜀时，先帝刘备拜申耽为征北将军，领上庸太守如故；申仪为建信将军、西城（魏兴）太守。

但代价，乃是申家的宗族，以及申耽的妻与子皆诣成都。

那时，便有数百申家部曲随去。

后，孟达引夏侯尚与徐晃来攻上庸，申仪举兵响应，导致申耽亦无奈叛刘封降曹魏。

曹魏得了东三郡，将申耽遣去南阳郡，又再度分走了上千部曲。

尤其是，东三郡乃山地，本不多。

乃是夏侯尚在世时，还曾率军西行七百馀里，降附了数千家归去南阳，让申仪无法再补充部曲。

因而，申仪如今所领之兵，仅有三千有余。

扣去驻守城池与各县的，将两千士卒驻守洵戍围，已是他的极限了。

若不是得知，上庸被困得水泄不通，说不定他仅携来八百士卒。

不过，他很快就后悔了。

与孟达一样，他也估算错误了，蜀援军抵达的时间。

当他方率军赶至洵戍围，正督促士卒及修缮加固戍围外的防御工事时，眼眸中便映了蜀援军的身影。

战鼓雷鸣中，猝不及防的申仪，根本无法让士卒整阵迎敌。

又因戍围太小，仓促间无法尽数撤回。

两军甫一短兵相接，他麾下便被长驱突，溃不成军。

后方督战的他，无奈之下，只能断尾求生，下令将戍围关闭，将三百有余的士卒关在了戍围之外，任凭汉军杀戮或收降。

这种结果，几乎与孟达失去白马塞的影响无异。

戍围内的士卒，见素里科打诨的袍泽，被自家太守所抛弃，皆心有戚戚焉。

士气，不可避免陷低迷。

决绝效死而战之心，亦于悄然间崩解。

对此，申仪心中更加无奈。

他的选择，于战场之上乃明智之极。

毕竟，若不关闭戍围，汉军便驱着己方溃兵冲戍围内，一鼓作气夺下！

两权相害，取其轻也！

有何不妥之处？

然，军中士卒多鄙夫，让他无法辩解。

己方士气低迷，而汉军来袭将士颇多，恐难以抵御的申仪，只得遣前去请司马懿来援。

一来，待司马懿遣军至，戍围内士卒必然士气回升。

另一，则是这些兵卒，乃他的立身之本，若是战损得多了，哪怕曹魏放任他独领东三郡，他都有心无力。

至于司马懿，会不会遣军来，到不需要质疑。

若是他被灭在此，汉军长驱而至上庸，孟达部见援军到，司马懿想攻那就难了。

只是魏延接下来的调度，却让他的算计，再度落空。

收降了戍围外的魏兴郡士卒后，魏延并没有当即强攻洵戍围。

而是让兵卒，将原先申仪用来修筑防御工事的石木，尽数堆砌在戍围出前一里，随即便移兵继续往魏兴郡进发了约莫三里，落下营寨，埋锅造饭。

将洵戍围与魏兴郡隔开了。

意图也很明显，围点打援！

亦让申仪陷两难中。

届时，司马懿遣兵来援，汉军与之战的时候，他要不要率兵出戍围两面夹击？

若出战，士卒必损不说。

弃了地利而战，他恐汉军乃是在欲擒故纵。

比如倚仗着山道狭隘，以千余锐，抵御住司马懿遣来的援军，其余兵力则豕突自己的士卒，顺势夺戍围！

但若不出战，哪怕汉军被退了，他都无法与司马懿代。

东三郡被归荆州所统领后，督荆、豫二州军事的司马懿，完全可以“畏战”的理由，断定他不堪充当抵御蜀前线的魏兴太守。

然后，上表朝廷，如他兄长申耽一样，将他调任别职，拔掉申家在东三郡的根基。

让他想独占东三郡的野望，彻底落空。

唉.......

如之奈何。

申仪目睹着，远处汉军营内的袅袅炊烟，心中无比惆怅。

而在汉军营地内，郑璞驻足在一高耸山石上，心中同样有缕缕忧思诞生。

他不知道，关兴率领着句扶、王平两部兵马，如今是否探知了此地的战事？是否已做好了，夹击曹魏援军的准备？

因此番出兵，最重要的便是时间。

今白昼，魏延能将申仪一举戍围内，除了他麾下军士皆愿效死外，最大的因数乃是骤然来袭，让对方的猝不及防。

而汉军付出的代价，乃是仅携三之粮。

此地无黔首黎庶，无法就地征粮。

且仅三之功，汉军亦不可能攻洵戍围，就食于敌。

更莫说，古今征伐，败方焚毁粮秣乃是常态。

是故，他心所忧者，乃是万一关兴，没有及时得知消息前来夹击，魏延只能率军归去。

尚要面临魏军尾随其后，追击的步步紧。

自然，并非没有局之法。

如长驱至西城，城取粮秣而自给，顺势与关兴部会和。

申仪携带来洵戍围的士卒颇多，戍守西城的士卒必然就少。

但如此做法，则要冒很大风险。

譬如会与曹魏的援军撞上，进而被围攻上庸城池的司马懿得知消息，再遣数千兵马来援。

前有司马懿的援兵，后有申仪的戍围士卒，汉军即使且战且退突围而归，亦必然战损无数。进而将此番前来东三郡的意图，彻底变成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