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下原创中文网”的辉煌时代，恐怕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过去了。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但要说正儿八经的第一代网络文学作者，那就绕不开“榕树下”。至少在乐宇的心里是这样，若要回忆过去，他还记得那是在2000年的冬天。

当时他在念大学四年级，去网吧上网发文。最初写了一个校园足球的稿子，大约两三万字吧，发在一个不记得名字的小网站上。在差不多两个礼拜的时间里，点击寥寥，所以他决定换一个平台。文学青年都是自以为了不起的，他离开之前还特意发了信给站长告别，表示自己要去别的网站看看。现在想来真是自以为是。

然后，他一找就找到了一个绿色文字，白色版面的文学网站“榕树下”。这个网站首页是一棵绿色的大榕树，网站分为发表区和论坛区。他那部足球小说叫《尘影绝伦》，所以就注册了个英文账号CYJL。因为他一开始也不知道注册名就是笔名，而且他那时候以为作品好看就行，笔名并不重要。

“去了榕树下，那篇足球小说就有看了？”俞文磊问。

“并不是。”乐宇撇嘴道。

乐宇的稿子是发在论坛上的，早年的网络文学发迹于论坛。从最早的水木清华论坛和新金庸客栈开始，到后来的榕树下、清韵，以及天涯社区，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时榕树下最大牌的作者是有“村长”之称的陈村老师，陈村老师是上海作协的知名作家。

乐宇就把作品直接贴在那个叫“躺着读书”的论坛，村长是这个论坛的版主，结果依然是点击寥寥。在一个流量很大的论坛，点击依然是在两位数，真是叫怀疑生啊。直到有一天他发了一个打斗章节，就是小说主角和发生冲突，所以就在街上打了起来。这时候，他才得到了第一个回帖。

“回帖说啥？”孟柯好奇问。

乐宇笑道：“就是夸打得好嘛。”

噗，孟柯和俞文磊一起笑了起来。

“所以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可能我写打斗是有天赋的，但是运动小说没有什么前途。”乐宇慢慢道，“也许我是整个网络上最早写足球小说的之一，毕竟那是在2000年。像现在那些写足球小说的大神林海听涛、郭怒都可能还没开始写。但是我肯定是最早发现足球小说不好卖的。那时候没有经验，虽然知道这个题材不好做，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知道了。”

“具体怎么说？”俞文磊问。

乐宇笑着说：“题材有局限，小众题材缺乏前经验，所以难写。所以我就不写了。”

俞文磊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老师你太监了。

“可是足球小说后来家写了很多啊。”孟柯说。

乐宇道：“方向不同，后来的足球小说主要依托于真实联赛，也就是带了穿越之后改变命运的梗在里。就好像你穿越去了三国，而他穿越去了英超意甲，因为知道所以牛。不是我一开始想要展开的方式。所以说不同路子的小说，是要经过摸索才能形成模式的。”

俞文磊若有所悟，轻声说：“修真小说现在很成熟了吧？”

“现在当然很成熟了，早在2000年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成熟。早年的网络小说依托于论坛模式，不利于长篇小说连载，所以最初的网文还是中短篇或者小长篇的天下”乐宇想了想说，“后来我既然决定不写足球小说了，就在榕树下的武侠天地转了一圈，发现我确实可以写武侠小说。因为我这辈子看了无数的武侠小说，几百本总是有的。名家的作品几乎全部看过。所以在我看来，即便是武侠天地里最优秀的作品，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我是可以做到的。”

俞文磊咽了唾沫，他想自己在“原点中文网”看小说，觉得所有都比自己写得好……和真不一样。

“但是我还是想出新的，当然也可以说是无知者无畏。”乐宇笑着说。

“出新，就是写家没写过的东西？”孟柯问。

“是的，我觉得和别写一样的东西是出不了的。毕竟互联网的世界里，高手太多了。”乐宇看着咖啡陷了回忆，“当时有两部作品让我印象极为刻，一部是后来成为网络四大名著的《悟空传》，另一部则是武林笑笑生的《刀魂》。”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俞文磊大声说。什么刀魂他不知道，但《悟空传》是真的很喜欢，还背过里经典文字。

“对，对，就是这个《悟空传》。”乐宇笑道，“我看到了《悟空传》，所以我就想他写的是西游记，我是不是能写水浒或者三国。红楼我是做不到的，我对红楼不熟。我想了一个下午，决定写一部《三国兵器谱》，回到宿舍用了一个晚上写了《狂歌戟》，写的是三国猛将典韦战死的故事，然后就成功了。”

这就成功了？俞文磊睁大眼睛。那么简单吗？

乐宇道：“那时候榕树下的发稿区有一个规则，就是如果是编辑推荐的华作品，会有一片代表大榕树的绿叶标记。整个版面几十篇稿子，一天最多三篇绿叶。我在武侠天地的第一篇投稿就拿到了绿叶推荐。第一个晚上就得到了数千真实点击，以及过百的回复。”

“数千点击就有过百回复！”俞文磊有点不相信。

乐宇笑道：“从前的读者不像现在那么潜水，那时候每个都期待在网上和互动。你看……”他打开微信，微信的启动界面是一个面对一个地球，“互联网时代刚开始的时候，所有都好像是这个状态，孤独的心灵在寻找外界的认同。他们很容易感动，也不吝啬叫好，所以评论区的回复率是很高的。而那时候一晚上得到数千点击，就算是很多很多了。因为当时上网的其实不多。不过数虽然不多，但质量很高。2000年左右就能上网的，要么有一定文化能接触个电脑，要么就是家里经济条件不错。毕竟那时候上网费和电脑都不便宜。而大家生第一次在虚拟世界找到志同道合的，那时候聊天和刷帖子真的是通宵达旦啊。”

“那你一定更高兴吧？”俞文磊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这个真的是前辈高，和咱们不是一个时代的。

乐宇说：“当然了，那时候作为新作者，我立即就膨胀了。当时的网友是热的，和今天不同，今天几万点击，或许有一两条留言，还可能是广告。而那时几十点击，就会有至少一个以上的真实回复。而对作者来说，在打赏时代来临之前，没有什么比读者赞许的回复更能鼓舞士气的了。我在几个月的时间里连续发表了十多篇稿子，几乎全部都是得到绿叶推荐的。后来网站专门给这个系列出了专题页面封推，所谓一卷封神，大约就是这样了。”

“赚很多钱了吧。”俞文磊简直水。

“没有。那是免费时代的网络文学，不赚钱。”乐宇淡然说，“尽管那时候榕树下的地位，就像现在原点中文网的地位一样。但当时整个互联网的特质就是免费分享。小说、音乐、软件，甚至个主页、论坛，全部都是免费的。”

“啊这……”俞文磊有点泄气。

“我妈妈说，当时榕树下有安妮宝贝、宁财神、韩寒、郭敬明这些，她那时候也看榕树下的。”孟柯补了一句，他忍住没说那句，她不知道你。

俞文磊不禁想，本来想说老师你好了不起，现在又想说老师你好像混得不太好。

对眼前的小朋友简直无话可说，乐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