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的另外一边，向小园也躺在篝火旁，却是望着少年所在的方向，眼神中，有些失落。

“妹子，睡吧，那不是和我们一个世界的。”

二郎不知何时走过来，手里是一条毯子。

向小园蜷缩起来，将自己埋在毯子里，眼圈发红。

是啊，就像二哥说的那样，那般年轻，便外出历练的修行者，家室必然不凡。

与在江湖厮混半生，才勉强得了一门吐纳法的父亲，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修士。

更不要说自己。

况且……家恐怕也不是真正的兄妹，而是师兄师妹……结伴游历江湖，正是小说话本里的传奇故事。

这一晚，向小园失眠了。

……

京都。

皇宫里，御书房灯火透亮，身材修长，凤仪翩翩的皇帝伏案，眼神中满是疲惫。

桌案上堆着许多折子，不少都是密折，是需要他亲自批阅的，更不要说七八糟的琐碎。

与很多想象中不同，皇帝处理的，很多都未必是什么宏大议题，而是零狗碎的小事。

比如某个州府，下辖的村县有拾金不昧，地方官都会洋洋洒洒，写一篇折子，呈送上来。

目的么，无非是以小见大，表现自己治理有方，皇恩福泽，百姓路不拾遗……顺便再树立个表彰模范。

这都是好的，最怕的，还是那种请安贴、谢恩奏折，全篇废话，更甚者问陛下您近来吃的可好，睡得可香？

看得心神烦躁，却又不得不看，以免错过消息。

“呼。”皇帝御笔朱批完，疲倦地靠在椅上。

御书房门开。

一名小太监端着托盘进来，上是美的官窑瓷碗，热好的牛。

冯公公接过，先打开来，用小勺子，盛出一点，准备单独喝了，确认安全，再递给皇帝。

以他的修为，任何毒药，都逃不过一只法嘴。

然而，今却有些不同。

冯公公喝下后，眼神一动，有些诧异。

看向小太监，问了什么，待后者回答，方才了然。

“冯安，怎么了。”皇帝听到动静，问。

老太监笑容满面，将托盘端来：

“老只是惊讶，今这牛，味道好了许多。”

皇帝好奇，却不抱希望，这年代缺乏相应手段，即便是皇帝，喝到的牛也难掩腥味。

虽是这般想，但仍是捏起汤匙，喝了，瞬间，皇帝便是一怔。

惊讶地仔细看，确认是浓白的纯，并无杂色，又喝了几，脆端起来，一饮而尽，旋即方畅快道：

“腥膻之气的确大减，反而甘甜许多，是御膳房改了什么配方么？”

冯公公笑道：“是加了糖。”

皇帝不信，黑糖红糖，色泽极浓，岂会看不出，且感粗粝，他并不喜。

冯公公解释：

“是长公主殿下，今来了皇后娘娘宫中，听闻陛下嫌牛腥膻，命取来白糖与冰糖，一个色泽纯白，一个几乎无色，融其中，方有此效。”

“哦？竟有此奇物。”皇帝惊讶：

“永宁有心了，不知如何得来，朕却不知。”

冯公公笑道：“那得问公主殿下，或皇后娘娘了。”

皇帝颇为意动，起身道：“摆驾坤宁宫。”

皇帝晚上住哪里，往往会提前通知，妃嫔们好做准备，但也有临时决意的。

今夜，本无侍寝安排，这便是临时起意了。

“是。”

一行出门，很快抵达皇后住处，却见宫门，还停着几辆马车，以及众多仆从。

见皇帝到来，慌忙行礼。

“咦，今晚皇后宫里却是热闹。”皇帝惊讶，迈步进院，便听到房间里稀里哗啦的搓牌声。

以及欢声笑闹。

表愈发古怪，拦住通禀的宫。

皇帝掀开门帘，就只见，厅内摆着一张方桌。

雍容华贵的皇后、文雅有书卷气的永宁、妖艳的胡妃，以及另外一名妃子坐了一圈，群芳荟萃。

“哎，我上把是手气不好，这可要赢回来。”

“不行，我去洗洗手，转运。”

谈议论。

“咳。”皇帝一声清咳，搓麻四组一怔，抬望去，当即起身相迎：“陛下！”

“您怎么来了，也不差提前说一声。”

皇帝一脸古怪，看着那麻将牌，目光落在笑容文雅，气质大方的长公主脸上，好奇道：

“永宁，此物莫非也是你带来的？与那白糖一起？”

长公主落落大方，披着紫色衣裙，笑着点：

“是一样颇有趣味的游戏，送与皇后解闷的。还有那白糖，也同出一之手。”

皇帝好奇：“哦？是谁？”

长公主抿嘴笑道：“镇抚校尉，齐平。”

皇帝一怔，眼前浮现一个形象，有些愕然。

那少年，非但通查案、修行，能说出以工代赈的方略，竟还有此等才能？

……

……

一夜无话，翌，商队继续前行。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又仿佛，一切都不同了。

齐平与洪娇娇，还是坐在自己的车厢里，表面上，看不出特殊，然而，队伍内的们，却是心安了许多。

原本，因山匪剪径的不安，尽数消去，倍加安心起来。

只是们经过他俩的车厢时，会放轻脚步，点行礼，这是对修行者的敬畏。

向小园不再凑过来了，偶尔向这边望，也是拘谨的神态。

中午，队伍进城报官，当地官府派前往搜寻尸体，在巡抚的策应下，商队顺利过关。

一明一暗，两只队伍，继续前行。

如此，又过了十几，终于抵达边陲，临关地界。

“前方便是临城，各位可要提起神来。”

休息时，穿绯红官袍，蓄着山羊须的李琦望着前方隐约的城郭，沉声道。

他身后，几名随行官员，以及复杂近身安全的众锦衣，也都表凝重。

余庆道：“我们速度不算快，钱侍郎案发的消息，恐怕早已传边军。”

李琦道：“无妨，凡有接触，必留痕迹……这还是那齐平教给本官的道理，西北军还是帝国的军队，本官倒是不信，里那些见不得光的蛀虫，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余庆沉默。

心想，边军的况，只怕比想象中更黑暗。

他按了下胸的信纸，不知道齐平那边，是否会更顺利些。

众继续赶路。

不多时，便见大队骑兵冲出，旌旗猎猎，那旗子上，赫然是“夏侯”二字。

两支队伍减速，骑兵如水般分开。

一群骑乘妖血马的武将抵达，为首一，披着银色轻甲，蓄着短须，仪表堂堂，未至，声先闻：

“李大，咱们又见面了！”

西北军，都指挥使，正二品武将，夏侯元庆。

其身后，跟着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