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锦点了一把后，他稍显冷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二十五岁的靖王李锦。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这个大魏的三皇子，号称当今圣上最不待见的儿子之一。

原本，林咏德对他的印象停留在纨绔子弟，和“占着茅坑不拉屎”，踩在关键岗位上摸鱼这种程度。

可现在这不过半个时辰的接触，倒是有些颠覆了林咏德对他的认知。

这个靖王，大有龙凤之姿，天之表，举手投足成熟稳重。不论说话办事，思路清晰，不讲多余的事，不做多余的动作。

再加方才，他柔和的语调，带着提点的语言，让他这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确实怔愣不少。

大魏的皇族，在六年前出了那一件大事后，要么如平阳王一家装傻充愣，要么就如太子李景那般傲气十足，但眼前这一身淡金外衫的李锦，却真真是把所有目光都落在办案上，反而令他大感意外。

若先前一切“纨绔子弟”“闲散王爷”的评价都是他有意而为，那么……林咏德颇为感慨。

年纪轻轻，便如此不可测，未来不可估量。

“林大？”见他不语，李锦蹙眉唤了一声。

林咏德忙拱手：“微臣思量了一下，工部水银向来都是提前一年，同都的丹砂场预定，成品走官道，严密封装，历经三月才能运抵京城。”

他顿了顿，又言：“但丹砂场并不对百姓出售此物，为了避免引起骚动，甚至连出产水银一事，也只有朝廷才知晓。除了丹砂场，下官确实不知，还有何处能够取得大量的水银了。”

李锦闻言，点道：“多谢林大，之后劳烦林大，配合一下六扇门，将林姑娘的遗体送到仵作房去。”

眼前，林咏德怔冷了些许，才哽咽着应了声“是”。

四月的京城，天空霾一片，早上还能见到些许阳光，现在却浮云蔽，满是风雨欲来的模样。

林咏德的府邸不大，四进的院子抱团在一起，在京城永宁坊的边角上，距离东边商市只有两个大路的距离。

昨夜，林家庶林茹雪，便是在东市一角的工水渠里被发现的。

趁着林咏德将姑娘的遗体转送到仵作房的时间，李锦带着金舒，徒步走到了这条东西向的水渠边上。

从林家的广亮大门前走过来，满打满算，两刻钟的时间绰绰有余。

但那林茹雪是个大小姐，出门回家都是坐马车，与她的侍一同倒在这个位置，确实令不解。

“先生方才在林府，勘验的结果是不是有所保留？”李锦问。

就见金舒点直言：“除了枕部的伤与水银中毒之外，林姑娘身上带着酒气，鼻有溺水特征，附着泥土……”

李锦垂眸，点了下，什么也没说。

这些事，确实不好当着林咏德的面说。

不管怎么样，林家的庶林茹雪，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在长安城里，于宵禁后，还在两条街外的东市饮酒到夜，若没有实证的话，有辱清白。

但也正因如此，确实让案子稍稍有了些方向。

一个大家闺秀，宵禁后仍然在外停留，可不是任何都能把她留得住的。

“这般况，大概只有熟，才能把她留到夜。”金舒边说，边抬眼看着水渠一旁，各家商铺二楼的台子。

“先生在找什么？”李锦看着她的模样，有些诧异地问。

“我在找，有没有什么地方……”她踟蹰了一下，“我是说，有没有被从高处，扔下巨石重物砸伤的可能。”

毕竟，后脑那般模样，也不能排除会是一场高空抛物导致的意外。

李锦觉得有些道理，便点唤了一声：“周正。”

之后，这个一身缁衣，身带佩刀的男，二话不说，直接徒手从商铺后面，沿着墙壁边缘，借着窗台与门梁，在金舒呆若木的注视下，眨眼功夫就爬上了屋顶。

左边那栋看了许久，于空中一个加速冲刺，跳到了另一栋的屋顶上，又仔仔细细看了许久。

金舒都懵了，这种高度，这种攀爬条件，周正竟然如履平地。

“周大是属猴的吧？”

一句惊叹，金舒脱而出。

“你怎么知道的？”李锦十分诧异，“金先生的尸语术，也能看出此等内？”

还真是属猴的啊？

她嘴一张一合，瞧着身旁真心询问的李锦，抿了抿嘴：“……我就是看周大身手十分矫健，感慨了一下。”

李锦眉一皱，话音带着些许不屑：“矫健？他可跑不赢我。”

好家伙，金舒抬手指着屋顶上，惊诧地问：“您说的也是这种矫健？”

“那不然呢？”李锦撇了她一眼，“地上走的话，岂不是都能达到？”

金舒吸一气，因为过于震惊而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下不断点的模样，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片刻后，周正站在屋顶的边缘，拱手冲着下面吼道：“应该不可能。”

李锦自下而上地望着他：“瓦片整齐么？有缺么？”

周正转身看了看，肯定地说：“整齐，一片不少。”

如此，高空意外，以及有站在屋顶扔下巨石的可能，也基本被排除了。

这条工开凿的水渠，是百年前的大魏皇帝，为了解决长安城内涝的问题，开凿的一条专门用来排水的沟渠。

沟渠东西走向，将整个长安城划分成了上下半城，右接龙首西渠，宽度约三尺，约两尺。

而林茹雪被发现的位置，则是一处偏僻的，沿着坊墙铺设的露天渠道内。

金舒蹲在地上仔细查看。因为整个长安城的地面，都铺设着青石板或是碎石子，以至于昨天夜里发生的这起血案，留在地面上的仅剩下大颗大颗，低落的血迹。

血点分布比较集中，却有大有小，她伸手比了比，眼前这些，像极了曾经办过的一个案子。

“这些血迹，有必要喊云大来看一下。”指着地上的星星点点，金舒道，“有大有小，最大和最小的直径差距，竟然在一倍以上，这并不寻常的。”

李锦的扇子一下一下敲着自己的手心，他上前几步，瞧着金舒说：“云飞已经看过了，他的意见是，落地点的高低不同。”

“但因为这里的痕迹太少，云飞也无法重建现场。”

听他这么说，金舒面颊上的神色暗淡了些许。

但李锦却不以为意，弯腰将蹲在地上的她捞了起来：“案是慢工出细活，急不得。”

他勾唇笑起：“走，陪我喝两杯。”

金舒一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