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恬自然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以及恰到好处的绅士风度。

“……我会考虑的，谢谢桑医生。”

她的感谢也是真心的，只是现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心理咨询关系的建立，必须是来访者自愿并且主动的。

桑衔枝从她的回答中听出了犹豫，但并不意外，不是每个，都有直面痛苦的勇气。

盛恬已经很勇敢了，她曾经面对过一次，而不是逃避。

至少现在，她已经知道自己的问题是什么。

更何况，那些本来就是痛苦的往事，从感上来讲，桑衔枝是绝对不愿意她再回忆起来的。

“盛恬，”他不自觉地轻声叫她的名字，在这温暖的氛围下坦诚道，“崽崽离家出走那天我认出你却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让你单方面被蒙在鼓里这件事，我还是想跟你正式道歉。”

盛恬闻言不由睁大双眸，颇为愧疚，在此之前，她甚至还怀疑过桑衔枝接近她是别有用心……

于是连连摆手：

“不，不用……”

桑衔枝却笑着说：

“虽然和你做邻居是凑巧，但时隔八年能再遇见你，还成为了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我也希望你能继续把我当作朋友，不要有芥蒂。”他的眼神过分真挚，让无法拒绝。

盛恬释然一笑，重重点：

“当然。”

原本她还在想，认清自己对桑衔枝的心思，又得知学生时代他对自己可能有意思还告过白，再加上今晚的遭遇，他们或许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只能回到原点，当个偶尔会在小区碰面的邻居。

能继续做朋友，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于其他……还是别让他知道的好。

桑衔枝见她终于展颜，暗自松了一大气，忍住了抬手摸她的冲动，对她说：

“那，晚安。”

“晚安。”

*

翌，也是大年初一。

桑衔枝是被忘记调回来的闹钟吵醒的。

他摸了手机关掉闹钟，看了时间——7:15。

顿了一下，想起盛恬还在客厅，瞬间清醒。

穿上床边的拖鞋，抬手揉了揉谁的发，准备出房门去客厅看看盛恬醒了没。

昨晚他洗漱完三点多才上的床，因为除夕这个阖家团圆的节，医院有几个客绪都有些控制不住，他忙活了整整一天。

所以刚沾到枕就睡着了，以至于都没能注意昨晚盛恬在客厅的动静，也不知道她睡得怎么样？

担心自己早起会吵到盛恬，他扭动门把的动作都刻意放轻了。

然而推门出去，却发现，沙发上空的，只有折叠整齐的被子和枕，盛恬呢？

“盛恬？”桑衔枝蹙起眉，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

他快步走到沙发旁，注意到茶几上贴了张便条——

桑医生，崽崽饿了，我先带她回去。

昨晚麻烦你了。

还有，春节快乐！

桑衔枝看完才想起，还有崽崽，眉随之舒展。

当时况紧急，确实没考虑到崽崽也是要吃喝拉撒的。

他撕下便条，看着落款处的“崽崽”，唇角不由勾起。

她的子虽然变了，但字迹却没有变，还是那样龙飞凤舞，赏心悦目。

就在他打算上二楼看看况时，手机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妈。

桑衔枝一顿，滑下接听键：“妈。”

“衔枝啊，起床了吧？”

他应了一声，一边听着电话，一边走回卧室，将便条贴在了床边的壁灯上。

然后就听见桑母说：

“怎么我听说昨晚你那一个单元有警察到访，是出什么事了？”

桑衔枝的眉心一下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