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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几真得鹿，不知终梦为鱼。

——《杂诗》黄庭坚〔宋代〕

……

掌柜先是捧出一方玉玺，笑道：“此乃汉代皇室之玉玺，还请贵客品鉴。”

白复将玉玺捧在手中，只见此玉玺，螭纽长方形玺，汉文篆书，玉质细腻温润，通透洁白，犹如凝脂。雕功细巧绝，文质彬彬中，透露出皇家风范。

白复正要点，青鸾公主品了一香茗，眼都未抬，道：“此玉从和田出水，也不过二三十年。由江南玉匠新雕而成。玉的包浆都是做旧的，看手法应该出自洛阳一带的文玩贩子。”

掌柜哈哈一笑，一挑大拇指，道：“阁下好眼力。”说罢，让伙计从内室取出一个檀木匣。

掌柜小心翼翼打开檀木匣，匣内用锦缎层层包裹着一方铜镜。

镜面粗糙，铜绿斑斓，根本无法倒映出相，仿佛枯萎的时间。

铜镜的背面，纹线繁缛细致、浮雕丰韵有致，纹饰美，钮座外饰着四神纹，即：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掌柜笑道：“此镜名为‘永平元年四神纹镜’，据说是西晋的古物。具体来历，我们也说不好，还请贵宾帮着掌掌眼。”

白复瞥了一眼，此铜镜薄小，镜面仅有数寸。铜质和做功粗简。镜钮瘪。镜钮外饰图案更是单调，哪像今天街市卖的铜镜，装饰图案容括簪花仕，水波流云、海兽雀鸟、花枝卷，玄幻迷离，丰饶多姿。

白复怕露怯，赶忙请青鸾公主先行鉴赏。

青鸾公主将铜镜放在手心，仔细打量。在镜钮凤鸟展翅的边缘，铸着三十六个字：‘永平元年造，吾作明镜，研金三商，万世不败，朱鸟玄武，白虎青龙，长乐未央，君宜侯王。’

青鸾公主叹了一气，道：“此镜确实是西晋古物，铜镜的主应该是西晋开国皇帝司马炎的第二任皇后杨芷。

房玄龄大所著《晋书》记载杨芷，‘婉嫕有德，美映椒房，甚有宠。’。

此铜镜是真古物，但此物不祥，建议你们还是将此镜封存，不要再出售了吧。”

掌柜赶忙点，道：“受教了。我们柜上掌眼的大先生也只是推断出此镜是西晋的古物。具体来历，他也说不清楚。

今听两位一席话，也让我们开了眼。我们这就把此物从柜上撤下，除非是铜镜藏家，点名要此类藏品，否则本店绝不轻易售。”

白复熟读《晋书》，也知道永平元年这段往事。

晋惠帝司马衷皇后贾南风貌丑而妒，因惠帝懦弱而一度专权，是西晋时期“八王之”的罪魁祸首，后死于赵王司马伦之手，而随后的八王之则引发了史上最黑暗的时代——五胡华。

晋永平元年三月八，皇后贾南风谋杀太傅杨骏，夷其三族。杨骏也是晋武帝司马炎皇后杨芷的父亲。

当年，还是太子妃的贾南风因谋害太子其他有孕妃嫔，被晋武帝司马炎囚禁在金镛城。正是因为皇后杨芷的求，贾南风才没有被废黜，重见天。

晋武帝死后，成为皇后的贾南风恩将仇报，在诛杀杨氏满门后，矫诏废皇太后杨芷为庶，将其囚禁于金墉城，活活饿死。

所以青鸾公主才说此铜镜不祥，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连续两件宝物都未能宾客的法眼，掌柜找来贴身伙计，在其耳边耳语几句。

不一会儿，伙计搬来一尊的铜绿斑驳的青铜鼎，一尺多高，宽八寸左右，重约二三十斤。

鼎体呈长方形，鼎略大于底部，鼎身四周有棱状纹饰。铜鼎两侧分列有宽大双耳，耳穿样式为圆拱形，双耳上侧饰有兽面纹曲折角，下侧则绘有兽面纹腿与足，云雷纹为整体纹样。

器身外表四周饰高凸浮雕面纹饰，面纹饰五官准确，面宽而方、嘴型宽大、嘴唇丰厚无须，颧骨高耸、大鼻弯眉。面周围有云雷纹，面的额部两侧有角、下两侧有爪。

掌柜笑道：“这是商代的老物件，由于鼎腹内壁近沿处，有铭文“大禾”二字，掌眼先生便取名为‘大禾面纹方鼎’。”

青鸾公主近前仔细观看，半晌方道：“此物应是真品无疑，年代应在商、周时期。

商、周两朝，以兽面纹作主纹饰的青铜器较为常见，但面纹饰较为稀有珍贵。此鼎以四个相同的面纹装饰器体的主要部位，更加奇特。

这组面纹有爪而无身，应属于传说中有首无身的凶兽饕餮一类怪神。但究竟谜底如何，尚不得知。”

掌柜听罢，面有得色，邀请白复也来观看。

白复上下打量着这座青铜鼎。鼎身四面的半浮雕面，形象极其怪异，给观者一种望而生畏、冷艳怪诞的感觉，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面吸进去一样。

白复不由自主用手抚摸这尊青铜鼎。

白复体内真气来自大禹九鼎之一的巽、坎二鼎。九鼎乃是天下青铜鼎的始祖。

就在白复手指摩挲的时刻，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令其焦躁不安，烈之心顿起。

眼前浮现半半兽之神，面如牛首，身牛蹄，四目六手，耳鬓如剑戟，有犄角，背生双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