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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寂寥山雨歇，几生修得到梅花？

——《武夷山中》谢枋得(南宋)

……

只见院门无风自开，一黑衣蒙面，高硕挺拔，虎目光闪烁，威风凛凛。

来大咧咧坐下，自斟自饮，给自己倒上一杯。

薛氏起身，冲着蒙面施礼，道：“大！”

严庄大惊失色。

薛氏冲严庄一笑，手中丝帕一抹，露出另一张陌生面孔，道：“严大放心，贵夫正在卧房安睡，我暂时客串一下。”

严庄惊魂未定，冲蒙面道：“你是何？”

蒙面冷笑道：“睢阳未亡。”

严庄心一凉，强作镇定道：“要替睢阳太守许远报仇，尽管来吧。”

蒙面冷哼一声，道：“想死？哪有那么容易。你知道尹子奇怎么死的吧？不信，你摸摸左下三寸。”

严庄眼神流离不定，试着用手一探。手指刚摸到此处，如万根针尖刺手指缝隙。严庄惨叫一声，翻倒在地。

身体一着地，如同万蚁噬身，奇痒无比。

严庄不停在地上打滚，过了一盏茶时间，痒痛方才渐渐消退。

蒙面笑道：“滋味如何？此毒名叫‘生死符’，听名字就知它的厉害了吧。

以后，每隔七天，疼痛就会降临一次。三个月后，每隔三天，就会复发。再过三个月，疼痛每天发作三次。

没有我一个月发一次的解药，保管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每次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到最后，你会自己用刀割开你的皮，敲下你的牙齿，切下你的舌，砍下你的四肢，剜去你的双眼……”

严庄喘息道：“哼，你休要威胁我，大不了我即刻自尽。”

蒙面笑道：“像你们这样的唐，舍得自尽吗？更何况，嫂夫‘薛氏’在此，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你，保管你死不了。”

严庄低不语，沉默片刻后，终于抬起，乞求道：“我认栽了，说说你的条件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蒙面笑道：“我就说严大知时务者为俊杰嘛。我且问你，为何安庆绪要杀掉其父安禄山？”

严庄道：“安禄山因为宠小妾段氏，欲立段氏之子安庆恩为伪燕太子。安庆绪这才铤而走险，和我、李猪儿一起杀掉安禄山。”

蒙面道：“目前，安庆绪那边况如何？”

严庄道：“安庆绪仍拥有邺郡、汲郡、巨鹿郡等七郡六十余城，武器铠甲、辎重粮秣都十分丰富。

然而，安庆绪从不过问军国大事，只专门修建亭台楼阁、水榭楼船，每天饮酒沉醉。

此外，安庆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对谋归唐的，胡则诛杀整个部落，汉则诛杀全体家族。燕军将领和州郡官员及眷属，很多都受到牵连处死。

随后，安庆绪又跟文武百官在邺郡南郊筑坛，歃血盟誓，可是，军心不稳，心越发惊慌离散。

蒙面道：“安庆绪手下现在还有哪些重要的谋臣和将领？彼此关系如何？”

严庄道：“安庆绪麾下重要的谋臣分为高尚、张通儒两派，彼此争权夺利，互相倾轧，毫无规矩。

重要的将领分为蔡希德和崔乾祐两军。

大将蔡希德才智略，所率军队是燕军主力。尤其是其嫡系军队，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铁骑锐。但此刚强正直，说话直率，与张通儒势同水火。

若我所料无误，张通儒一定会暗中诬陷，通过安庆绪之手，将蔡希德这个眼中钉、中刺除掉。

一旦蔡希德被斩，其嫡系兵马数千必然全部逃散。”

蒙面道：“蔡希德一死，崔乾祐必然执掌所有燕军。当年潼关一战，此扬名天下，不知由其领兵，燕军实力如何？”

严庄摇摇，道：“崔乾祐虽然勇猛善战，但刚愎凶，酷杀戮，军心不服。若由其担任燕国天下兵马使，统御燕军，燕军诸将定会离心离德，怨恨愤怒，暗中归降大唐或投奔史思明。”

蒙面点点，换个话题问道：“史思明父子关系怎样？”

严庄道：“与安氏父子如出一辙。史思明和史朝义的父子关系也很紧张。史思明宠妾室辛氏之子史朝清。欲废黜史朝义，立史朝清为世子。”

史思明生多疑，杀不眨眼，麾下很多将领对史朝义抱有好感。因为史朝义为谦恭仁厚，温和，非常体恤士卒。很多燕军将领都认为，如果史朝义能继位，子好过许多。”

蒙面道：“若要史朝义弑父篡位，需要什么条件？”

严庄沉吟片刻，道：“史朝义胆小懦弱，除非史思明明显流露出要废长立幼，诛杀史朝义的想法。为保命，史朝义才会铤而走险，先下手为强。”

蒙面笑道：“听说严大在史思明父子身边也安了不少亲信，比如说燕将骆悦和蔡文景等。通过他们，推波助澜，怂恿史朝义兵变，应该易如反掌吧？”

严庄冷汗都下来了，暗道：“骆悦和蔡文景潜伏之，连自己夫都不知道。眼前之如何知晓？幸亏刚才没有说，否则一旦被其察觉，不知会有什么样的酷刑等着自己。”

严庄这下彻底服软，跪下双膝，道：“在下不才，愿替大效犬马之劳。”

……

离开严庄的府邸，黑衣身如鬼魅，穿脊跃巷，很快来到蜀会馆的后院小楼。他将蒙面丝巾摘下，露出一张俊美如玉雕的脸庞。

正是白复。

白复走内室，竹席上放着一尊青铜鼎。白复手抚青铜鼎，双目微闭，盘膝打坐。

从蒲州回来后，借助青铜器的帮助，白复按照青城内丹道法修炼。通过数修炼，重新安炉立鼎，运转乾坤，白复巧妙地将丹胎移到上丹田，含养自己。

一炷香时间，青铜鼎鼎身上的铜锈慢慢脱落，放出紫红色的光芒，光芒由弱转强，再由强转弱，反复三次才慢慢平息。

随着光芒的变化，白复顶上现出丝丝气息，赤、青、黄、白、墨五色真气，慢慢汇聚成三朵巨大的花瓣，恍若金花片片自现于空中，久久不散。

白复脸庞、手指等部位，皎洁如月，光芒四。

若是道家弟子在场，就知道白复进“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复收关睁眼，只觉玄关一窍，神气混而为一。“天宫内院”如革故鼎新，脱胎换骨，进圣明境界。

白复内视体内真气，丹田内千万亿化身渐渐形成，并且温养壮大后胜于元胎，每个化身就像茂密的大树枝叶一样簇拥着主。

其中的奥妙不足为外道也，只有通过切身体验才能够领悟到。

白复心道：“颜大虽然不懂武学，但所言皆在法理。这每一个商周时代的青铜器，就如同大禹九鼎的拓片，或多或少蕴含九鼎的真气，能够成为自己体内巽坎两鼎真气的补充。

如果说自己丹田内的巽坎两鼎真气是大树的主，这些青铜器的真气就是大树的枝叶。有了主和枝叶，大树就能不断地吸收天地的华，自给自足，不断生长，直至长成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