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来年来凤游郡众帮派，都不曾有摆擂一说，原是马帮势大，座下宗师数目众多不说，更兼汇集南北流派，手段万千，即便是马帮中，也未必尽知帮中宗师手段究竟如何，更何况行走江湖，总要有底手存留，这等底手为何，鲜有知晓。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擂台之上生死由命，签下生死凭状，便当真是无物可依，绕是被施狠辣手段，凄惨死到擂台之上，不过引得几句唏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凭其余帮派的微末势力，能出一两位宗师已然是难得，且不说后倒便靠向马帮，这擂台生死无常，断然不会令帮中为数不多的宗师涉险，于是这擂台即便摆下，亦无前去。三两年前马帮曾兴师动众，于城外杨柳林中摆擂，可从至尾，别帮都无一胆敢上台，即便是他帮有些位面露不忿的汉子跃跃欲试，最终亦是叫帮中老死命拽住袖，不得上前一步。

都是爹生娘养先生教的，犯不上为斗一气赔命。平里出外都是提心吊胆，唯恐叫马帮中惦记上，皆是改换平行身背斗笠，外出赶路时节恨不得由帮外几十里出行，生怕给瞧出端倪，摆擂请君瓮这等事，如何想都是划不来。

故而自打这以后，凤游郡往常每逢秋月摆擂，引各帮各派过手这桩事，再也无提及，马帮更是乐得如此，即便是才帮不久的喽啰，也要在外鼓吹一番马帮于凤游郡中全无敌手，就连上台比武都不曾有丁点胆量。

但今晨时，马帮主舵门却是来了位老仆，递书信，说白葫门愿约几后勾月如弦时，于凤游郡外六十里，大摆擂台生死比斗。

值守听闻此话，许久都不曾回过神来，上下打量那老仆几眼，怪笑道，“你这老汉怕是患了疯疾，那白葫门上下统共就几位宗师而已，如何能同我马帮相比，平里都是畏首畏尾只晓得在山上当那缩卧颈的老鼋，如今岂能自讨苦吃，就凭这区区一封来路不明的信，便想借刀？怕不是今儿个晨起吃拧了脑袋，趁小爷还不曾有出手念，且自行远去。”

说罢也不曾接信，只是轻蔑挥挥手，打算将那老者轰出门去。

仆从打扮的老翁不动怒，而是含笑反问一句，“不知小兄弟在这马帮之中，职位如何？是堂主，或是香主，还是并无职位，只是寻常帮众而已。”

值守汉子本就极不耐烦，此刻闻言，更是恼道，“与你这老汉有何系，如若再在门前赖住，马帮之地，即便我将你打得筋断骨折，官府也绝不会管上半点，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怨不得我。”旋即便作势要拎起手裹铜棍要打。

老汉竟是半点也不曾躲避，平平静静抬起昏花老眼笑了笑，“特地问起，倒不是为刻意埋汰小兄弟，而是为小兄弟着想，如若是堂主香主，知而不报，起码还有削职余地，最不济也可留在马帮门中；但若本身便无职位，便是一剥到底，后恐为马帮除名，兹事体大系过重，岂能是常担当得起的。”

“至于这信，”老者原本双手递上，此番却只是身处一只手来，悬在正犹豫不决的值守汉子眼前，“接与不接，全在你一而已。”

马帮总舵今儿还算热闹，倒非是因前些天新酿酒水开窖，更非是帮中有堂主又喜添了两房美妾，虽说热闹，但似乎总舵上下帮众，心皆是未必有喜，反倒总觉得这清晨便匆忙排起的酒席之间，暗涌动不止。乃至于许多城府不的帮众，虽说受舵主堂主三令五申，仍旧是三三两两接耳，议论不止。

如今几位供奉并未身在总舵，替帮主把持帮中大事的糜余怀，前几便不知去向，不过好在一向是如此行事，故而帮中上下并无觉得有异；常年久在总舵之中的舵主，也唯余王李两位，而凑巧之处在于，王岳昨便匆匆还家，说是家母病重告危，已是接连两不省事，也登时顾不得其他，同李无吉知会一声，自行策马离去。

今坐镇总舵者者，唯有李无吉舵主一，昨夜饮酒过度，睡极晚，可晨起便有通禀，说是有几位商贾打扮的富贵上门拜访，身后三五车帐，经帮众开验过后，皆是金银珠玉，乃至有棵半多高以老蟒长牙与蚌珠拼接雕镂的玉树，仅是此物件，怕是都得值千万两银。

伸手不打笑脸，李无吉即便是被搅扰清梦，亦不好将这伙商贾拒之门外，只得吩咐下略微置办下宴席，虽无酒水，不过亦是颇讲究，并未落面子。

“几位乃是行商之，平里不说是仇怨重，也算得上寡淡，今番来我马帮，不知有何贵。”李无吉理理发髻，坦然问道，并不留多少面，扫视一周，再复开，“我不通商贾之道，不过是江湖里只晓得舞刀弄剑的武，故而话里话外，并不愿虚实相掺，明快语，都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几位瞧来就并非那等信奉上苍的主儿，明至极，今肯屈尊降架来此莽横生的地界，有何指教，不妨直言。”

此一番话说得中正坦然，倒是令座下几面皮略微僵了僵，但远不曾到面皮挂不住的地步，虽说直来直往，但仍旧留有回转余地。

为首那位起身抱拳，架势竟是端正，与江湖中并无二样，温言张道，“久闻李舵主为爽直，此番初见，确如他所言，我等商道中凭算计谋生取财，早已习惯出言前思索再三，倒有些自惭形秽。”

这身量中等，但举止言语都是奇利落，着实瞧不出有寻常大家商贾的富贵气，眉目朗朗，眼光活络，腰间扎起枚素色丝绦，两臂携一对漆皮护腕，非似商贾，倒是颇像在江湖当中谋生闯的中年男子，只不过腰间并未携刀挂剑，起身出言。

“李舵主既已明言，在下自当说明来意，听闻近来数月之间，凤游郡一众商铺店面，生意颇有些惨淡，在下曾差多方打听，才知晓是出于帮中不擅经营的缘故，才令全郡上下如此数目的商铺，如今收不抵支，疲于应付。实不相瞒，此番小拼着立身在马帮与郡中商贾之间，两两得罪的下场，也要来此走上一趟。”

“既是马帮家事，我看就不劳烦兄台费心了，”李无吉且不买账，端起杯素果酒，冲那男子略微示意，一饮而尽。

“马帮虽说行事颇有几分江湖气，徒众又未见的念过两年书斋，半数之，恐怕如今将自个儿姓名写到宣纸上，都是一桩极吃力的营生，自然不通商道应当如何行事。”

见那汉子仍旧要说些什么，上座李无吉微微点点，先行道来，字字句句皆有可依，“可既然是了马帮，总要吃饭，江湖在凤游郡受的白眼冷目，比起颐章其余地界都要多出数倍，你我皆是看在眼里；想当初马帮还未立足时，我李无吉不过是个寻常脚夫，虽是身手不差，也有身蛮劲，每使扁担挑数千斤物件，即便是有习武底子在，亦是能令双肩磨得溃烂，三五便要挑折一根崭新竹木担子；纵使如此，雇家亦不愿允半分好脸色，待到作罢活计后，掏出银钱甩到尘土当中，掉便走。”

满座皆寂。

李无吉倒是神色未变，只是平平静静道，“凤游郡商贾，先是民，后才是商，想来亦是看不上我等这帮江湖，一是粗鄙，二来无能，三来只晓得凭身手办事，更不通文墨，难免遭唾弃。可既然马帮在，马帮帮众，不敢言上下尽是大富大贵，可总要有饭食养家，江湖中并未同天下索要何物；凤游郡上下，也只凭自己手段取来些铺面营生，虽难免有借势意味，铺面地契等物件齐全得紧，就连官府也挑不出错漏，凭此争来糊脸面四字，何错之有。”

一席话言罢，众商贾面面相觑，皆有些语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