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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杀机四伏。

谢天尧的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

刘铮顿时如坠冰窖，脊背发凉。

他毫不犹豫地相信，这个行宫的养心殿中，一定藏有瞬间可以击杀他的高手。古代哪个皇帝，没有自己的暗卫？

真以为，那些禁卫军，就是所有了？

尤其是谢天尧这种一生谨慎的帝王，十几年来第一次出宫，自会将此事，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杀气！

这是真正的杀气！

让刘铮都不敢动弹丝毫的杀气。

然而……

他并没有跪拜下去，他努力强撑着自己的意志力，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开始出汗了，但他还是那样，面上似乎极有兴趣地看着谢天尧面前的这个棋盘。

“跪下，快跪下！”

周总管都快吓死了，冷汗涔涔。

你说什么不好？说圣上老？说圣上不是年轻了，而是老年了？这可是大不敬！要知道，在古代，皇上那可是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圣上这才六十岁，差着那万岁还老远呢，正是青壮年，老什么老？

刘大豪也是差点哭了出来，顿时磕如捣蒜。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犬子出言不逊，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谢天尧，就那样冷冷看着刘铮，嘴角微微几个抽动。他眼前的这个年轻，着实让他惊了一把。

这大概是他登基以后，第一个敢说自己老的！

突然。

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子，着实有趣。

综合这刘知州在龙炎的名声大噪，各种事迹，谢天尧先是看看还在磕的刘大豪，眼中冒出些许他从来没有过的嫉妒神色，而后才继续看着刘铮，哈哈大笑：“好一个老年，好一个老年！全天下，都在说朕正当年，却只有一个刘知州，敢说朕是老年！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说着说着，他便剧烈咳嗽起来。

这一咳嗽，就完全停不下来。

周总管一看，吓得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拿出来几个仙丹，就着水，给老皇帝喝了下去。片刻之后，老皇帝才缓过劲儿来。

然而……

他用来捂嘴的手帕上，已然有着一滩黑血。

刘铮看得触目惊心。

他知道这种况的谢天尧，着实时无多。他突然，有点同起这个老皇帝来。他登上皇位之后，刚风光了十几年，便遭遇了西域之耻，而后将自己关在宫中十几年，又不出来。泱泱龙炎，地大物博，他却只能居在宫中，还要应对这龙炎王朝各种势力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当皇帝，是真的累啊……

如今，自己时无多，他还要心后继有没有。是太子，还是三皇子？关键这俩儿子，一个都拿不出手。

他要走了，能甘心吗？

垂垂老矣的龙炎王朝，就此分崩离析吗？

突然。

刘铮明白了，谢天尧此次，为什么非要舟车劳顿，来一次凉州。

他想看看。

他想看看，在自己治理下的凉州，会是个什么样子，符不符合，他心目中的盛世。

凉州……

会不会是挽救，或者改变龙炎王朝的那点星星之火。

也就是说……

谢天尧，内心是想改变的！

他在自己两个儿子身上，看不到的希望，他想看看，在凉州有没有！

想通此节，刘铮浑身一震。

他没想到，这个老皇帝，还有如此之胸襟。不管他是为了自己皇室的延续，还是真的为了龙炎王朝，为了天下百姓，他有如此卓绝眼光，和愿意改变的夙愿，已然是一个明君。只是，他很无力……

刘铮从这盘残局上，看到了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心中的遗憾和无力。

他甚至，在谢天尧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悲怆和无奈。

他狠狠咬牙，继续跪拜着：“圣上，此局虽残，却并非无可救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圣上高瞻远瞩，眼光之远，胸襟之广阔，无能及！若革新决心可堪，龙炎再兴盛，非是空想啊！”

说完这话，他便低不语。

静。

他其实也是在赌。

在赌谢天尧的想法，真的如同自己所想。

不然的话……

就他说的这些大不敬的话，今天都可以死十次了！

周总管，吓得一脸哭丧。

刘知州啊刘知州！

您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呀！

先说圣上老年，又说龙炎王朝，垂垂老矣，不再兴盛，您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吗？

刘大豪。

继续磕，额都要了。

谢天尧冷冷笑道：“刘知州，当真以为，朕杀不得你吗？”

刘铮听到这话，反而心里一松，继续道：“圣上，微臣所言，句句肺腑。若圣上没有如此容之量，微臣，死而无憾！”

谢天尧没好气笑道：“是吗？那等朕先斩了那陈平，这些天，便让朕看看，你有何胆气，说出如此忤逆之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才！”

“朕便如你刘知州所愿，看看你这才，能够给朕惊喜！”

“给朕跪下去！”

刘大豪如蒙大赦，赶紧谢恩。

谁想，刘铮却没有走，继续跪拜道：“圣上……”

谢天尧眉一皱：“滚下去，朕听你三句话，便会少活几个月！你不就是想用一个王位，换那陈平之一条命吗？看朕心！但朕得先跟你说好，罪臣之，无法收房中，你刘知州的婚事，朕自有安排！”

“滚！”

刘铮这才拉起自己的老爹，连滚带爬，离开这养心殿。出了宫门，周总管才苦着脸：“哎呦喂，我的刘知州啊，您可吓死咱家了。这圣上的逆鳞，您也敢摸呀！”

刘铮赶紧笑着递上红包：“周总管，您怎知，圣上想听的，不是这些呢？”

周总管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还别说，圣上很少笑得如此爽朗了。”

“但您，也得悠着点啊，圣上最近的身体……”

刘铮一拱手，表示明白。

从这行宫走出来，刘铮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全部都是冷汗。他知道，刚才若是揣摩错了这身上的心意，怕这个时候已经落地。古常说，伴君如伴虎，果真诚不我欺啊！

还好。

他今算是逃过一劫。

“儿啊，老爹那几个，磕得怎么样？像不像回事儿？这圣上啊，看来就吃这一套！不然今咱爷俩，可就死定了！”

刘大豪得意洋洋，擦着额上的血。

刘铮一脸黑线，只能苦笑点，各种道谢。

……

养心殿，再次恢复了安静。

谢天尧，看着离开的二，似乎那背影，还没离去。

旋即，他才哈哈大笑：“很有趣的一个小子，不枉朕来凉州一趟。”

养心殿，无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