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继续思索。

既然不是鬼要害他，那就是脚下这片地方的问题了。

抬瞥见山坡尽的悬崖，余子清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脚下这片地方，就像是一个渊，绝望的渊，谁踏，都会掉进来，被困在这里，包括那个鬼可能也是如此，她被自己无意中制造出来的绝望渊困住了。

一念至此，等到新的回放开始，余子清从怀中掏出来半个掌大的小布包，打开之后，有些疼的将里面不过小拇指长的牛拿出一条，哆嗦着冲到那鬼身边，一把塞进对方手里。

子微微一怔，低看着手中的牛，怔怔出神。

“拿着吧，吃点，肯定能熬过去的。”

而周遭的环境，也同一时间出现了变化，变化不是以鬼为中心，而是以余子清为中心。

她的眼神里有些意外，也有些复杂，下一刻，水波一般的纹路，以余子清为中心扩散开。

余子清略微感觉一丝失重，眨眼间，一切便恢复了原样，他站在山坡上，那鬼已经不见了踪影，山坡下的羊群也再次出现。

那种压在心，让难以呼吸的绝望感，也随之消失不见。

余子清身前有些复杂，暗叹一声，果然跟他推测的一样，那片不断回放的幻境，就是一个绝望的渊，容不得一丝恻隐之心的鬼地方。

他只是在被绝望压垮之前，动了一丁点不知道是否真心的恻隐之心，竟然就被吐了出来。

老羊站在余子清旁边，拿不停的拱他，将出神的余子清拉回来。

“老先生，我没事，咱们走吧。”

走出两步，余子清停下脚步，稍顿了两息之后，果断回过，拿出短剑，走到枯树前，再枯树上刻下几个歪七扭八的字。

恻恻之墓，子清立。

想了想，余子清又在旁边加了一列。

恻恻之子之墓，子清立。

“我还不知道你名字，我连说话都快没力气了，更别说挖石做碑了，替你取个小名，枯树做碑，意思到了，别嫌弃。”

“你看，这不，我说的万一就来了。”

“还有，别自责了，你的孩子肯定不怪你，真的。”

不做点什么，余子清总觉得心气不顺，这个地方，容不得旁半点不管真假的恻隐之心，却偏偏就要用恻恻的恻隐之心去折磨她，她要是真的彻底黑化了，指不定早逃出来了。

这都是什么地方。

鬼不去害，害的全是。

余子清转身离开，老羊伸长了脖子看着字迹，眼神有些怪，最后不忍直视一般，摇着跟着一起走。

余子清有些气急。

“你教我的箓文里，压根没有这个字，我换个意思差不多的，有什么不对？

再说，写的难看又不怪我，又冷又饿，手抖。”

老羊摇了摇，示意不是说这个，又对余子清的胸努了努嘴。

“你说我小气？给的最小的一条？你懂什么，这是我的命根子，我的命都是这几条牛给的……”

老羊眼见余子清似是没理解，便不再示意，只是咧着嘴直笑，听着余子清气急败坏的解释。

等到余子清和残存的羊群，渐行渐远，消失在小道上。

枯树后面的树里，子飘了出来，一手轻轻触摸着新刻的字迹，一手握着余子清留下的那一小根牛，静静的看了好久好久。

片刻之后，当渊再次降临，子一手紧握牛，再次被拖渊。

这一次，似是有那么点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