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手里的油瓶子。

「这一瓶也不便宜呢，又不是芝麻换的」有些舍不得。

转念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谁叫咱嘴馋呢，一咬牙，——起码还落个解馋，又道，如果连他妈这个都瞻前顾后，甭活了就。

「走，拿家伙儿事，下地笼去」招呼起焕章和宝国又从后院跑回到了前院。

书香让宝国拿着气枪，弹弓子和牛耳尖刀，他自己则就这堆儿就这块儿了——把地笼往肩膀上一扛，内边焕章提熘着水桶，绳子和木橛子，门一锁就一块招呼下去。

「先上我娘那打个电话」出胡同直奔东去，一气就跑到杨刚家的门外。

让哥俩在门外侯着，进屋照着云丽之前所代的给闫东来去了个电话，接通之后，把来龙去脉简单代一下——「托您给联系搭桥，说什么我也得请您吃个饭」这是一次闯社会，归，虽明知走不走后门都能把事儿办了，但实际还是抱着既然了就不能不有所表示的心态把过场走了一遍，「明儿晌午您要是没时间，就周，我都跟永红饭店打好招呼了」不管对方怎么推，这顿饭无论如何都得请家吃。

「关系在这呢不是，再说您不也我大吗，那咱就说定了，周永红饭店不见不散」定合同不也讲个双赢吗，不能让家挑出毛病来。

放下电话之后书香跑去冰箱那拿了几根冰棍，一左一右又往裤衩里揣了两瓶凉啤酒，锁上大门，猛地一拍，娘娘已经走快十天了。

从坡上下来，保国吃着冰棍尾随在后，地笼则由书香跟焕章流倒换着扛。

哥仨急行军般行走在杂丛生的垄沟里，窸窸窣窣地，惊起了一地蚱蜢，连长虫都簌簌地蹿进了小腿肚子高的禾田里。

到河边时哥俩身上快湿透了，从水筲里把啤酒拿出来，让宝国出熘下去舀水和食，哥俩一一瓶啤酒，谁也不让谁，吹了起来。

「都沾裤衩上了」焕章一说，书香也说：「谁不是，蛋子嘟噜噜的，难受着呢」匀了两气后便对着瓶嘴把啤酒一气吹完了，随后在岸上活动起手脚，看宝国内边差不多也把麸皮和湿了，和焕章抬起地笼便从坡上出熘下来。

衣服脱下来放在上，书香给俩耳朵眼沾了沾水，又往心和大腿上稍稍撩了把水，适应着温度。

焕章这边也差不多了。

「还等啥呢？」书香把两条胳膊一并，朝前就窜了出去，紧接着焕章也如法炮制，一猛子扎进水里。

河面扬起水花，扩散着波纹漾起来，很快又恢复平静，有个半分钟左右见不到，宝国就有点急了。

「哥，哥」他丢下手里的活儿，扯起嗓子喊开了，「又他妈跑哪去了？」他只会狗刨，也不敢一个贸然下到水里，正这时，呼啦啦一声，离岸边二十多米远的地方杨哥先探出脑袋，就看他抹了把脸，紧接着焕章哥也从水里探出脑袋，也抹了把脸，探出来的各自手里也都抓了把泥。

愣了会儿，书香从水里探出双手，做着搂般的动作召唤保国：「下来啊，不，把汗冲冲」随即两只手便高高举起来，涌起身体往岸上靠了过去。

焕章也跟着把手伸了出来：「水就到这儿」在胸比划着，也和杨哥一样把身体涌向岸边。

「以为我不知道？」保国嘿地一声道，搓起手来在水里洗了洗，「指不定多呢」是俩哥哥手把手教会他游水的，虽说水不咋地，可当初为了学这个不知道灌肚子里多少水。

「不有我跟你焕章哥呢，还淹得着你？」宝国「切」了一声：「不就到河当间儿撒手不管了吗，我才不上当呢」说是这样，起身后却没急着爬上坡去。

别看河水被夹岸两侧的葱郁裹挟得一片碧绿，水势看起来也依旧平缓舒展，却比往年要宽域不少，眼看汛期将至，到时啥况还真说不清楚。

书香趟着水上来，知道保国胆小便告他完事去北闸内边洗，他把拌好的食饵一脑都倒进地笼里，焕章拾起木橛子把它连同地笼的一杵在坑里，哥俩用绳子拴住另一送放出去，也没往里走，捋着芦转了个圈——王八排队大盖齐吧，就这意思了。

「烟，烟」就这会儿，书香和焕章已经捻搂着衣服爬到了坡上。

背对着太阳，裤裆里凉飕飕的，是不是第六感书香不知道，却总觉得有些见不得，可能是因为崩过，也可能是出于意态之下的做贼心虚。

两腿间的蛋子不再嘟噜，团成一个不规则的桃，而狗则缩在包皮中，成了个短粗。

其实往常他也没把这光当做一回事，洗澡不都这样吗，还怕瞅？问题是十五六了下面还光熘一片，这就难免令心里犯嘀咕。

远的不说，焕章下面黑乎乎都一大撮了，却唯独自己还跟以前似的。

「想没想过纹个东西？」看他也不言语，焕章伸手打了一下。

「杨哥你啥呢？」书香扭脸看去，抽了一烟，思绪回转很快便忆起了当年跟顾长风一起玩的子。

「现在不清楚，反正以前顾哥没纹过」转瞬又道：「想纹啥？虎？」「纹啥不行，纹个丘比特不也成吗」焕章站起身子，扬起左边胳膊看看，随后又看向自己右边胳膊：「你说纹左边好还是右边好？还是纹胸？」当所见，雷哥背身所纹的内只下山虎简直太威风了，说对其没有冲击也不现实。

「纹胸的话，只要不脱衣服，谁也看不见」「看得见看不见我也不纹」太阳吹晒在书香的嵴背上，站起身时，除了发还有些湿，水珠早已印透进其古铜色的皮肤里，「我妈要知道的话非气死不可」可能就是因为此刻焕章的这一句话，埋在他的心里。

「穿衣裳吧，也该去搂打兔子了」烟一丢，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了起来，随后把手一指，气枪弹弓子和牛耳尖刀也都分别拾了起来，「咱就绕这勺子走」哥仨顺着十二里弯往北，五点多时，天还是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儿——说凉快是真不凉快，说热又不那么太热。

不远处的桥闸涌动，好不热闹。

哥仨商议，把东西放回家再回来。

这次收获确实不小，麻雀打了二十多只，长虫也逮了七八条。

「到家就给它们剥了，明儿要不吃就改在后儿吃，跟大葱和辣子一块炒」三条白线早就把牙给它拔了，书香往脖子上盘了一条，还把其中一条通体呈黄色的盘在了左胳膊上。

「欲上珠峰摘星斗，填平东海不扬波」转身对着焕章和保国一抱拳，三体式一站，做起了蛇形刁手的动作。

焕章一看，顺势把保国推向了一侧，随即身子往后一跳，也抱拳道：「末请假」他手持棍子甩了几下，一手持棍一手立掌，「今我萧峰就要替天行道」和杨哥追追打打，从北一路跑回到村边。

其时炊烟四起，路上除了蜻蜓，沟里的青蛙，影也没一个。

路过徐疯子家时，门仍旧关着，连墙和房顶都长了青。

败的门缝里一片昏暗，房子越发显得摇摇欲坠。

墙角处，蚂蚁成群跑了出来，黑压压的。发布地址:收藏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