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那是他的习惯，父亲的忌正是九月初四，也不知结拜兄弟去年是否曾去荆

州寻过他。

「哎！」

寂静的夜落针可闻，青年无奈的叹息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着。盘桓整整三月，

挖地三尺也不过得知某个疑似仇家的二十年前曾随一批盐到过边城，据说此批

盐是以湖州盐商巨张明仁牵组织江南各大盐商筹集，专为边城提供军需。舍

此之外，该姓甚名谁，究竟隶属什么地方哪个盐商通通一无所知，甚至他可能

只是被聘请的护卫而已。

少不得去湖州要拜访一趟张大善了，「结果又要绕回南方..。」江听涛自嘲

一笑，心中泛起苦涩。所幸回程途中顺路，且九月将近，无论有无收获也该回家

了。

此时已是四更天，客栈均闭门谢客，城南门更早已关闭。若是换做别处，江

听涛便是强行翻越城墙又如何？寻常兵士根本无奈他何。可此时向来不尊王法的

状元郎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待天光时城门开启，不为别的，只因此地是边城，是

赤着胸膛被狼群啃噬得血模糊也要护卫中原安康的边城。无关王法，循规蹈矩

盖因发自内心的敬重。

正当江听涛想钻进巷子蹲在角落想和衣小睡一会之时，忽闻阵阵歌声耳。

他探望去，是一队列阵整齐的兵士，约莫二三十分两列并排走着，不像是巡

夜的配置。

「任边城万里疆土，吊背乡魂孤，木荒疏...惜中原百替山河，愁离歌苦，

朽城模糊...响鼓战马谁倾诉，泪望故土无归处，叹世事荣枯..。」

夜被兵士们刻意压抑的歌声并不嘹亮，全赖江听涛修为高耳识敏感才能

遥遥闻得。歌词凄哀无奈，久经战之苦的兵士们唱出更勾动的心绪，连江听

涛也难免眼眶微酸，不由叹道：「边城苦狼久矣..。」

被这么一搅，心中共的江听涛无心睡眠，不愿枯等天光的他被勾起好奇心，

脆跟上这支小队，看看他们究竟要去往何处。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尾随小队行至一片荒地，再往前是一座陵寝，外围还有

一众兵士巡守，再观陵园处的牌匾上赫然刻上「真龙陵」三个鎏金大字，他

竟误打误撞来到了风玉阳的陵墓！

中原无敌的战神，前麒麟会盟主，一代真龙风玉阳他岂能不知？早先他忙于

寻仇，便没有刻意打探风玉阳的长眠之所，此时既然来了自当好生祭拜一番。

心念把定，江听涛运气飞掠，于夜幕下化作一道魅影接近陵园。就在他内

后，倏闻一声：「谁！」紧接着身后劲风袭来，江听涛反应神速，合拢铁扇回身

一格，「铛」的一响后，一持刀应声而退，十来步后才立稳身形，观其装备制

式非是寻常士兵，想来是护陵队伍的领导者。

与此同时，本应替班的两帮士兵已经迅速合围江听涛，只待上官一声令

下，手中刀枪剑戟下一刻就要杀向贼。

护陵偏将不愿在陵园中大动戈，迟迟不肯下令围杀贼，他穿过手下的包

围圈走向江听涛，寒声责问道：「哪来的狗贼，但敢打真龙陵墓的主意！可有同

谋者？一并招来！」

江听涛闻言苦笑，料不到行伍中也有此好手，竟能发现他，堂堂玉书状元此

刻也被当成了盗墓的下三滥。他收起铁扇别在腰间，摊开双手表示并无敌意，而

后诚恳说道：「将军大在上，小民江听涛，在江湖上略有薄名，承蒙道上前辈

同仁抬举，称我为『玉书状元』。此番实在误会，在下偶然路过真龙陵园，不

自禁欲内祭拜，又恐扰了众军爷公务，故而有此下作行径，还望将军大海涵，

莫要太过为难在下。」

自报家门后，兵士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想来对这位状元郎有所耳闻。偏将

见部下议论纷纷，当即眉紧皱，环顾一周后冷哼一声，兵众间的谈声立时消

失。

「他不是贼，此事已了，你们照常班。」

一声令下，众军整齐划一撤出陵园，该回营的回营，该站岗的站岗。江听涛

见状不由暗道：「边城守军纪律严明令行禁止，委实让钦佩，莫怪可以守住这

片风雨飘摇的江山。」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小子！不敬大夫不尊王法的状元郎！哈哈哈..。」待部

下离去后偏将朗声笑着，一改先前冷漠庄严之态。

偏将摘下盔，满是风霜的脸有些显老，但眼神中没有丝毫暮气，他伸出满

是老茧的大手重重拍打在江听涛的肩上，朗声道：「小涛，你长大了，也出息了。」

「你！你！你是..。」江听涛满脸惊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很确信自己

在边城没有熟，可这莫名的熟悉感却是为何？还有他对自己的称呼。

偏将见江听涛如此，伸手了摸自己的糙脸，略苦涩一笑，而后问道：「男儿

自有守？」

江听涛几乎脱而出：「可杀不可苟！你是虎哥！」他用力抓住对方的双肩，

全无状元郎往的气度，有的只是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是我，卫虎。」

二一时相对无言，儿时的玩伴，长自己四岁的邻居哥哥竟以这种形势和自

己重逢，世间的因缘际会真令唏嘘。

「我弃考从戎是因庙堂污浊不堪，你都高中状元了却又为何弃官投身武林之

中？」

「本想着了仕途获得权力后可以助我报父仇，可如你所言，庙堂啊！一摊

黑水！揭发同僚贪墨之前我还琢磨要不算了，就当是为了父亲暂且忍耐罢，谁知

当晚就被他老家托梦骂了个上下通透。」

「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检举，再然后就杀了那狗的太守。」

「状元郎！有辱斯文了！」

..。

「告诉你，哥哥我差点当了清诗仙子的护院，那清诗仙子简直美得不像，

她生得了个儿子也长得怪好看。」

「清诗仙子？据传她曾一独对五万大军，此事当真？」

「保真，当年我亲自擂的鼓。」

「那她还是吗？」

「谁知道呢。」

..。

「风大侠被武林尊为真龙便罢了，权当是江湖上的诨名。可你们身为官家

却敢堂而皇之的刻上『真龙』，不怕犯了皇帝老子的忌讳？」

「怕？那狗皇帝粮饷都不拨，他若敢来此放，老子就敢让他躺里面，让他

也过一回真龙的瘾！」

「大逆不道！不过我喜欢。」

..。

二有一搭没一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