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个县的必经之路；但因县城是偏僻小县，路也不是通孔道，官道大路。

这里只有一、二十几户家，面临黄泥碎石小径，有一家卖酒饭可以打尖的铺子。

当然，平打这里经过的旅客，也只是些布贩山客。

现在已是二更时分，三岔小村落中，早已没有一点灯火。

就在村外不远，山路边一块大石上，蹲坐着一个腰与微驼的小老，手执了一支旱烟管，正在耸肩缩，独个儿悠闲的吸着烟。

黑夜间，看不清影，只看到他烟筒的火星，在一暗一亮，闪着光。

这小老，可能是村子里的，上了年纪，晚上睡不着出来乘乘凉。

箕居科山石上，仰看牛郎织星，这也是山居一一乐，但小老可没仰去看银河，他眯着一双睡眼；只是不时的转四望。

西望长安不见家，他望得可不是长安，但也有一个“安”字，那是安乡。

三岔一路朝西，正是安乡来路。

他敢在等，等，等死，只有等，是最心焦的事儿，左等不来，右等不来，那就非抽烟解闷不可。

正当他吸完一筒烟，在山石上敲着烟管的时候，西首山径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影。

相隔老远，当然还看不清来的是谁？但这条偏僻的山径上，白天都行旅不多，半夜里那会有过路的？这，当然是小老要等的了。

小老喜不自胜里低低的道：“来了，来了。

”他也没站起来招呼。

那是因为小老蹲的大石，是在这条山径的拐弯处，大石块突出在路上，他等的，非经过他面前不可。

家已经来了，总会见面，这时还隔个八九十丈远，不用忙着招呼。

来的那，脚程可真快，他不像走，像在跑。

不，跑也没有这般跑法，十来丈路，眨眼工夫，就已到了眼前，如果再眨一个眼，他不是要过去十来丈了么？等的小老依然没有开，他又装了烟筒在吸。

来的那，也没看小老一眼，只是沿着山径飞奔而过。

但就在奔过小老坐的大石前面，忽然脚下一绊，上身往前俯冲了一下，几乎跌个狗吃屎。

来的这身手着实矫捷，在他上身往前一个俯冲之际，整个就像背上被一把提了起来一般，忽然离地而起，然后沉稳的落在地上，他自然有点怪，路面纵然不平，也不会平白无故绊一跤，但当他目光一注，那就一点也不怪了。

因为有一条腿，横伸在路面上。

这条腿的主，当然是等的小老的，他若是不伸出一条腿去，如何是拦得注家。

这下来的那气就大了，中冷冷一哼道：“阁下这是故意找碴？”“哼。

”等的小老气比他更大，同样冷冷一哼道：“这倒真是岂有此理，你踢痛了戒老的脚，不说一句道歉的话，还说我老故意找碴，你我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找你的碴，你当我老好欺负的？”随着话声，倏地站了起来。

来的那一绊之后，刹住身子，就站在大石前，小老这一站起，也就是站在来的面前了。

这回两面对面，相距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尺。

新秋七月淡月繁星，夜色虽浓，面对面，决可看得清对方面。

两这一照面，不由的同时发出一声轻“咦”。

第二十五章谋败露这倒好，两个居然一般高矮。

不，来的那，也是一个小老，两正好一对。

不，这两个小老，竟然一模一样，敢还是孪生兄弟。

等的小老身上穿着夏布长衫，约莫五十出，腰背微驼，秃顶，瘦削脸，酒糟鼻，双颧突出，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子，颊下还有几根疏朗朗的苍须。

后来的小老身上也穿着一件夏布长衫，约莫五十出，同样腰背微驼，秃顶、瘦削脸、酒糟鼻，双颧突出，嘶上留了两撇八字胡子，颊下也有几根疏朗朗的苍须。

等的小老手中拿着一支竹根旱烟管，后来的小老手上了也有一支竹根旱烟管。

四目相投，就好像自己在照镜子，看到的是自己的影子。

等的小老看的一呆，沉哼道：“你是什么？”后来的小老也沉哼一声，道：“这话老朽正要问你。

”等的小老冷笑道：“我老夫是谁？朋友既能扮得维妙维肖，又何用再问？”后来的小老双目光陡，沉笑道：“你说老朽假扮了你？”等的小老也是沉笑一声道：“难道还是我假扮了你不成？”后来的小老似是怒极，厉声道：“朗友假扮夏某，目的何在？”等的小老不住点道：“不错，好，你不但假扮老夫，居然还假冒老夫姓夏来了。

好，好，老夫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后来的小老目光闪烁，问道：“朋友知道我是谁？”等的小老望着他笑了，缓缓说道：“当然知道，就是你，哈哈，你就是老夫要等的。

”后来的小老隐忍怒火，直声问道：“你要等的是谁？”等的小老大笑道：“天下能把老夫扮得维妙维肖的，只有一个，你就是石中英，老夫就在等你。

”后来的小老脸色沉，右手五指微摊，冷森笑道：“这么说，我是石中英，你是夏子清了？”等的小老道：“正是、正是。

老夫如果不是夏子清，那么你说我是谁？”后来的小老森冷的道：“你才是真正的石中英。

”原来两这副模样，扮的正是鬼影子夏子清；但两中间，真正的夏子清，自然只有一个。

可是他们谁也不承认自己是假的。

有假必有真，有真必有假，到底谁真谁假呢？在他们真假未判之前，这个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那个可能是假，也可能是真。

等的小老忽然摇摇道：“夏某在江湖上，算不得什么字号，朋友居然如此抬举，但咱们这样争执下去，谁都不肯承认是假的，岂非永远也说不清，看来只一条路可走……”后来的小老道：“你说。

”等的小老道：“阎王殿上有生死薄，也有照妖镜，朋友如果想弄清你的身世，最好的办法，只有到曹地俯去查一查。

”后来的小老沉笑道：“好办法，这是朋友说的，那就委屈你了。

”话声出，他蓄势已久的右手，五指微撤，勾曲如钩，突然问，随声而发，闪电般朝等的小老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