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13

（十一）

我能看到光，这并非我生命中第一次看到光，我记得下午的阳光在雨雾中弥

散，树叶的影在房间的墙面流动。更多的我就记不得了，似乎我一直生活在黑

暗之中，没有光也没有来自外界的声音，只有感觉，好舒服的感觉，但它们现在

消失了。

我努力睁开眼睛，看到天上漂浮着四个太阳，好刺眼，我就闭上眼睛侧过

去，接着那四个太阳暗了下来，周围被一种温和的白光照耀着。

「司空月儿。」

谁在说话？她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很好听，我想看看她是什么样子。

我坐起来，向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那里有一个，她好美，我不记得之

前有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美的，不，我不记得之前见过的任何，或者，我本就

没有见过任何。

「你记得我是谁吗？」她问我。

我摇。

她又问我：「你记不记得你自己是谁？」

「我？我想不起来，我谁也不是。」

「你努力想想。」

「我不想去想，我想回去。」

「回哪里？」

「回我来的地方，我在那里很舒服，你送我回去，好吗？」

她向我走了过来，身上穿着一件好漂亮的黑色衣服，这件衣服叫做什么？旗

袍？我很喜欢。我喜欢旗袍穿在她身上的样子，我喜欢她细细的腰，挺挺的胸脯，

喜欢旗袍光滑的表面，它紧紧包裹着她的身体。

我忍不住向她伸出手，去摸她的身体，摸她挺挺的胸脯。我站起来，盯着她

的脸看，她的脸好白，嘴唇好红，我想亲到她的嘴唇上。

「你在做什么？」她问我。

「我喜欢你。」

「喜欢我？」

「对，我喜欢你。」

「哪种喜欢？」

「哪种……我不知道，我想亲你，想摸你，还想……还想你也这么对我。」

「真不可思议。」

「你不喜欢吗？」

「不可思议……司空月儿真的变成了一副只知道高的美。」

「美？……司空月儿？……高……是的，高，我想和你一起高，好

吗？」

「现在不行。」

「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你需要去见一个，虽然你现在的样子也很好，但如果简单打扮一下，你

的美貌或许会更加惊。」

她打开了一扇门，几个仆走了进来，她们手上拿着一条长裙让我穿上。然

后她们让我坐在椅子上，给我化妆。

我喜欢被打扮，就像个洋娃娃。

她们打理我的发，那个一直看着，说：「现在的你很适合公主和水

晶发饰。」

「我好看吗？」

「你可以自己看一看。」

她把我带到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全是镜子，像是镜子组成的迷宫。镜子

里反出两个的景象，一个是她，穿着黑色旗袍，美丽的她；另一个是一位仙

子，竟然比她更美丽。

「你好美！」我说，我跑过去，想抓住那仙子。

但她也跑，在镜子里消失了。

「仙子，别跑，我不抓你，我只想和你一起高。」

她一定是跑进了迷宫里，我也跑进去，可这迷宫好怪，她也跑得好快，她总

是一闪而现，又突然消失，让我追不上。

「喔。」我发现了，迷宫里不但有镜子，还有屏幕，上面播放着实时拍摄的

画面，它们和复杂的光影织在一起，在迷惑我。

我穿过一条走廊，避开光影变换最密集之处，再一转身，就看到她。

「仙子！」我向她伸出手去，她也伸手过来，我们的手触碰在一起，却没有

温度，只有一面冷冰冰的镜子。

「镜子……」眼前的仙，只是镜子中的倒影。

「我……她是……」

「是你自己。」穿黑旗袍的走到我身后，看着我。

我大概十七八岁，肌肤如玉，玲珑剔透，容颜美得不像凡间之物。我穿着一

件色薄纱晚礼服，那个的手指在我肩膀上游走，沿着手臂往下滑，她摸到

我的裙子上，向两侧拉开，让我的腿从这条晚礼服长裙的开叉中露出来。

「果然，就像高昊说的，你不但重新成为了少，更呈现出一种极致的美。」

她将鼻子靠在我脖子上，呼吸着，说：「你的身体也是香的，比任何香水都要好

闻。」

「我是谁？」

「你是司空月儿。」

「司空月儿，很好听的名字。你是谁？」

「慕容天骄。」

「我们在什么地方？」

「跟我来。」

她牵着我的手走出镜子迷宫，大厅的一面墙打开了，柔和的阳光从外面照

进来，在那墙面之外，原来是一座世外桃源。

这里有绿红花，蜻蜓蝴蝶，有盘根大树和和煦微风，我觉得很舒服，就

不自禁走出去。远处能看到大海，其他地方被绿色的丘陵挡住，让我不知道这里

是座海岛还是大陆的一隅。

在不远处的小丘上有一片白色的东西，我提起裙子，走过去，原来这里是一

片白石建筑的废墟，看起来很古老，就像是几千年前留下的，其中点缀着白色雕

塑和香花香。

「你喜欢这个地方吗？」慕容天骄问。

「喜欢。」

「它和你很配，就像伊甸园和夏娃。」

「我想在这里和你做。」我告诉她。

「我们会有很多时间做。」

「太好了！我们现在开始可以吗？」

「跟我来。」

她拉起我的手往废墟处走，这里有一片鲜花点缀的空地，空地上有一个，

他是一个很苍老的老，坐在椅上。

「他是谁？」我问。

慕容天骄说：「他是步先生。」

天骄带我走到步先生面前，原来他并没有我第一感觉的那么老，他可能不到

五十岁，但身体虚弱，上满是灰白的发，很瘦，脸上皱纹满布。

「步先生，你好，我是司空月儿。」

「司空月儿，你果然是司空月儿，你比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要更美，呵呵，

我本以为曾经的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可现在的你，根本就不是自然所能孕育

出来的。」

他说了两句就咳嗽起来，看着他难受我也难受，就问他：「步先生，您生病

了吗？」

「是的，我病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