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之柔，乃是‘百链钢成绕指柔’的柔，并不真是
子之柔婉。
这一曲竟能一柔至斯，怨慕至此，却非是子不可成。
”只听琵琶声渐止，一曲已终。
文渊回舱抱琴而出，端坐船
，抚琴而奏，一串滚拂指法，正是一曲“高山流水”，流畅清雅，大有伯牙得遇知音锺子期之乐。
他奏得兴起，内息流转，琴弦铮然而响，真有名山雄峙、波涛浩漡之势。
琵琶声跟着传来，竟也是“高山流水”之曲。
琴曲由那
琵琶奏来，竟然
致无已，如是翠峰挺秀、涓流淙响之景，虽不及文渊琴声之开阔写意，却是千回百转，婉约嫣然。
两音互相应和，文渊心中似乎正和一名少并肩，携手游於山水之间，自己高述胸中之志，她便在一旁巧笑应对……待得琴音琵琶俱歇，文渊心畅快无比，郁闷一扫而空，心一动，奏起一曲“关雎”，默思曲词：“关关斑鸠，在河之州。
窈窕淑，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寤寐求之……”曲中回绕恋慕之意。
“关雎”曲终，琵琶声起，乃是取自诗经“郑风”的一首“褰裳”：“子惠思我，褰裳涉溱。
子不我思，岂无他？狂童之狂也且！踊菟嘉遥缴焉驿1闭獯是雌挠腥⌒x猓馑际撬担骸澳阋钦嫘南肽钗遥吞崞鹨律烟使谒础d悴幌肽钗遥训烂挥斜鸬哪凶勇穑磕阏飧錾敌∽诱婀簧笛剑……”曲音轻快，似纵似收，极之动听，好似一个俏生生的姑娘，正远远站开，若即若离，巧笑嫣然。
文渊一怔，不禁心
漾，心道：“溱水便如何？得见此一面，便是越过穷北之冥海，又何足道哉？”当下顾不得小舟，便想游向湖岸去，忽然一想：“这位姑娘虽然如此示意，但我若这般唐突前去相见，在此
夜，若有不经意瞧见，岂非於她名节有损？我怎可自顾自身冀望？”想到此处，又即坐下，弹起一曲“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露未曦……”曲意飘逸，似对那可闻而不可即的子诉出无限憧憬，欲即转离，曲尽意不荆待他琴曲弹毕，湖上但闻晚风起波之声，各无声息。
文渊心中忐忑，不知那姑娘心思如何。
良久，才听得琵琶声起，仍是“郑风”的一首诗“风雨”，曲中隐约寄托词意：“风雨凄凄，
鸣皆皆。
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鸣胶胶……”曲意是描述风雨寒凉之夜，儿鸣个不停，心
郁郁。
但是见到了心上，还有什么不快意的？琵琶声中意缱绻，渐远渐去，终至不闻。
文渊悄立船，心中
思起伏，湖上似乎仍然余音回。
照清晨，文渊离湖东去，想到昨夜以曲会，仍是不禁出，难以忘怀，心道：“不意来到江南，便遇得此一才，未能一见，实在可惜！后不知可有机缘再次邂逅？”他心不定，信步而游，这午后到了杭州城郊。
放眼望去，青石道上来往，好不热闹，想来多是游西湖的游客。
文渊心道：“咏西湖是“山光湖色步步随，古今难诗亦难画”，若不亲见，岂不遗憾？”当下收起遐思，兴高采烈地游湖去了。
首先到的便是白堤。
白堤、苏堤横越湖面，将西湖分做了里湖、外湖、小南湖、岳湖、西里湖等。
白堤上植满杨柳桃树，风景秀丽，当真是翩翩柳丝泛绿，树树桃颜带笑。
文渊漫步游赏，心舒爽，不觉赞道：“白乐天有诗云“
花渐欲迷眼，浅
才能没马蹄。
最
湖东行不足，绿杨荫里白沙堤”，着实妙哉！皆称西湖十景，其实此间可观处，岂止十景而已？”一旁杨柳树下正有数名男席地谈笑，一名学士模样的听他此言，起身向他走来，作了个揖，笑道：“这位公子可是独身出游？若有雅兴，何不过来一同赏景谈天？”文渊见他约莫四十来岁，面目清雅，言语倒也有礼，当即还礼笑道：“如此打扰了。
”便与那走到杨柳树下。
树下本是三男三，现下多了文渊一。
文渊自通了姓名，那学士一一给他接识诸。
两个男子都是中年儒生模样，一个白净脸皮，一个高高瘦瘦，是苏州张和德、张和方兄弟，是那学士宋尚谦的朋友，一个少
是宋夫，另外两个子是宋家夫带来游湖的丫环苹儿、翠香，前者清秀可，后者面容娇艳，都是身着轻衣薄衫，袅袅婷婷，甚是娇美。
地上铺了黄布，摆着许多杯壶菜肴，颇为美丰盛。
文渊将背上古琴解下，放在一边。
宋尚谦向左右道：“翠香，还不给文公子斟酒？”翠香应道：“是！”便持壶倒酒，娇声道：“文公子，请！”文渊笑道：“多谢。
”接过酒杯，酌了一小
。
宋尚谦道：“文公子何不尽饮？这酒味不好么？”文渊微笑道：“酒是极佳的，然则实不相瞒，晚生酒量浅薄之至，若是酒到杯乾，不出数杯，晚生只有醉宿白堤了，岂不坏了好景？”宋尚谦大笑道：“好罢！既是如此，美酒难以飨客，文公子便多饮些茶吧。
”张知方道：“文相公背琴游湖，定是极善琴道的了，不若奏上一曲，我等恭聆雅奏。
”张知德也道：“不错。
”文渊一笑，道：“如此小弟献丑了。
”端坐起音，拨刺绰注，琴音流畅而似歌声，极具韵味。
弹得片刻，一旁杨柳树下，一个倚树酣睡的汉子忽然坐起，凝细听。
待得文渊奏完，宋尚谦等尽皆叫好，一旁游也有发声赞叹。
那汉子一拍大腿，叫道：“妙极！妙极！清远空旷，超然尘外，好一曲“鹤舞
天”啊！”众向那汉子瞧去，见他约是三四十岁，体魄健壮，一蓬发，两道浓眉，满腮胡极短极刺，似乎十分扎手，面目倒仍是清清楚楚，前额一道长长的伤疤，穿着一件
烂短衫，实不如何体面，双目却是炯然有。
宋尚谦和张家兄弟心中暗道：“这个粗汉懂得什么琴曲？当真是猪八戒夹纸，充斯文。
”却听那汉子大声道：“富家子弟几个懂得好琴曲？不过是猪八戒夹纸，哈哈，冒充斯文罢啦。
小兄弟，方才听你客套得紧，任某本来只闻到臭
连天。
想不到你当真有些料子，琴曲倒也罢了，琴韵实在妙极，寻常俗可奏不出了。
”文渊听他一番话说来，正说中自己曲中意境，不禁大喜，笑道：“缪赞了。
阁下通音律，何不也一献所长？”宋张三听那汉子骂上自己，心中本已不快，听文渊出言相邀，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