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苦笑道：“老衲练剑四十年，虽有‘韶光剑法’不敌的对手，但那是功力相差太远所致。

被解剑理……却还是一遭。

文公子着眼何处招？”文渊凝剑不动，道：“剑上劲力可绝，余音却不能绝，我是靠耳力招。

”应能微一沉思，豁然想通，点道：“原来如此，高明之极。

”先时文渊以“猗兰”快剑猛攻应能，并非意在袭，而是纯属试探。

他趁着前几剑里的拆招，明白了“韶光剑法”能夺招数劲力的效，又从后的数十剑中，细细聆听每一回过招的“韵律”之所在。

纵使自己剑上劲力已失，但振剑发出的声响却不会因而消灭，他由此判断出自己每一剑在尚未夭折之前，本该取得的战果。

很快地，文渊就明白：“韶光剑法”之奥妙，便是能在瞬间将敌招的“寿命”推至尽，让这一招变得蹉跎光，一事无成。

想要招，只好让自己的招数长寿一点，甚而“长生不老”了。

于是，他使出一招最简单的指南剑，贯彻他耳中响起的出剑韵律，剑势愈慢，愈得“养生”之妙，终至应能的韶光剑法造诣不及之处，拖垮了他的剑法理路。

应能缓缓说道：“纵然韶光剑法被，你却还没能伤我。

我现下改使其他剑法，你可未必能够取胜。

”文渊道：“当然！晚辈只是解剑法，真打起来，未必能胜过大师。

我这一剑指着大师心，其实也全然无用。

”应能微笑道：“是么？”文渊道：“大师的心跳已然平缓如常，难道不是胸有成竹，自认并未感到生死威胁？”应能哈哈一笑，僧袍一晃，身形忽如水中倒影，层层开，文渊剑下倏忽之间只余淡淡残影，文渊耳中亦只听得微微声响，应能的气息便已从剑尖之前闪到了自己身后，随即听他说道：“老衲还有这‘白驹过隙’的步法，你又如何得？”这声音几乎是贴着脑袋响起，文渊一惊之下，还没听完便已回身出剑，堪堪来得及抖开剑光，护住全身，心道：“好厉害的轻功，简直是出鬼没！”只听耳畔声响微起，应能又已闪动身形，却听小慕容惊叫一声：“啊呀……”声音突然哑掉，紧跟着慕容修厉声喝：“秃驴，你什么？”文渊猛吃一惊，叫道：“小茵，怎么了？”正要赶上一步，却听应能说道：“不许过来，你只要动得一步，老衲可不担保慕容姑娘的命。

你看不见是不是？老衲同你说，我左手拿住慕容姑娘咽喉，右掌按她小肮，一旦两掌发劲会变得如何，你自行想想便知。

”听他声音，离自己少说也有十几步远，小慕容的呼吸与他同在一处，果然落在他的手里。

文渊心中一寒，只得停步。

慕容修目眥欲裂，振剑吼道：“他妈的老秃驴，快放！”应能淡淡地道：“慕容公子剑法卓绝，何不上前一拚？说不定你一剑便能杀了老衲，得保令妹平安。

”慕容修气得咬牙切齿，却怎能冲上前去？当此势，应能随手运劲便能杀了小慕容，眼见他步法快，方圆数丈之内眨眼便至，小慕容毫无抵抗之力便已被擒……就是袭一剑，也未必能够奏效。

文渊听小慕容全不说话，只是呃呃呻吟，唯恐她就此窒息，忙道：“大师请先松手，你是前辈身分，怎能拿一位姑娘当质？”应能却道：“我们师兄弟二联手，应付各位绰绰有余，何须质？老衲只不过想看看阁下如何救你这位心上。

我也不用捏断她的喉咙、震伤她的丹田，就只这么扼着她，不久也会毙命。

”文渊急道：“大师若要考较晚辈，尽避出手便是，怎能对慕容姑娘出手？这可不是前辈高的手段。

”应能眯起双眼，满灰髯底下露出一丝异样笑容，微微摇。

应贤呵呵大笑，说道：“我们在埋业寺里设机关害你师兄，联手用车战耗他气力，可算得光明正大？寺里的佛像稀古怪，你还当我们是佛门高僧？那韩虚清的所作所为，多半也是我们一手控。

难道你真以为我们都是仁君子、佛门高僧，还要来晓以大义？”文渊听得一呆，又闻得小慕容痛苦呻吟之声，霎时之间怒气勃然，对着应能喝道：“好，这下我可知道了……我给大师一个机会松手，你放了慕容姑娘，我不杀你！”应能闻言又是一笑，道：“我这就杀了慕容姑娘，瞧你可能杀得了我？”说着右手微微加劲，小慕容陡然间色大变，睁大了眼睛，喉间发出的声音沉浊异常。

文渊猛吸一气，缓缓地道：“好，我就杀你！”“霹”一声响，一道惊雷似的银光贯碎整排木雕屏风，轰然巨响，骊龙剑曳影还形，钉进一堵石墙，直没至柄，嗡然震颤传遍厅堂。

应能料定文渊会掷剑求以袭，早有准备，眨眼间便已闪到两丈之外，哈哈笑道：“失手……”“啪”地一声，一颗飞石正中应能左肩，在文渊飞剑空之声掩蔽之下，应能竟然毫无所觉，猛地左臂一震，手掌不觉微松。

小慕容只求喘一气，趁机奋力一挣，游鱼似地滑出了应能箝制，本已收进袖底的短剑顺道翻出，在堪称贴身的近距离下猛刺一剑，正中小肮，鲜血溅得小慕容袖洒红花。

嚎叫声中，应能急发一掌，却在连中二招的同时失了准，没能打中任何一。

小慕容早已就地一滚，滚到了慕容修身后，慕容修手中剑光猛劈出去，厉声怒吼：“找死！”此剑就只是由上至下的一劈，力道刚猛如雷，再无转圜余地，一剑在地上劈了道五尺有余的骇痕，石砖碎散，应能却已凭“白驹过隙”的步法闪出一丈开外。

比起先前那几下进退若的速，这一丈的距离未免短了。

吃惊、负伤的两下阻扰，已将应能的脚步拖住，令他的快脚踏不开最大的一步……应能脚才稳住，骤觉身后有，不觉骇然：“此竟在我之前抢到此处，是谁？”一道炽烈如火的阳刚掌力狠狠印上他的背心，顿时打得应能狂鲜血，猛然扑地栽倒，“喀啦”几声，几处骨骼断碎，却是因撞地过猛而断，与掌力本身无涉。

文渊凝收掌，散去“广陵止息”功力，自调息几下，轻声道：“可杀了你么？”应能毫无反应，却只见他倒地的血泊不断扩大，伤势恶劣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