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和南镇抚司斗，凭你脑袋比较硬吗？你说想要证物证，我实话和你说，这满天下的都是证物证。”

蒲成志身子开始瑟瑟发抖，他突然有一种无力感。

从前他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可现在，这原本让他妄自尊大的力量，慢慢的从他身体内抽离。

张安世道：“当初，那些靠你为生，维护你，与你休戚与共的，很快……就都会成为栖霞商行的伙伴，成为不求同年同月同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死的异兄弟。至于你们……你们注定是要被抛弃而已，就好像街上的臭石一样，会被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你现在还想要什么证据，想要矢否认，你信不信，我张安世传出话去，就有几百几千，争相要来指认你？”

蒲成志若是不明白，他就真的是猪了。

他本就白皙的脸，现如今越发的惨然。

朱棣不禁诧异，他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张安世，这家伙……尤其擅长出其不意。

他娘，这一点，还是像朕。

所谓出制胜，暗合了兵法之道。

“蒲成志……”朱棣凝视着这曾公子：“莫非还是泉州蒲家的后？这泉州蒲家，不是已经剪灭了吗？”

张安世道：“陛下……对于他们而言，想要隐藏身份，实在太容易了，不知多少，想要包庇蒲家，这蒲家确实不少被诛杀，可也有许多，成了漏网之鱼，而这蒲成志，便是蒲家嫡系子孙。太祖高皇帝，下达的是旨意。可蒲家是生是死，某种程度而言，却决定了许多的利益。正因如此……所以蒲家才可一次次的死灰复燃。”

朱棣冷冷看着曾公子：“蒲成志，你还要证物证吗？”

蒲成志听到这里，只剩下了苦笑；“不必了。”

胡广听到这里，已是明白了什么，他老脸微微一红。

不过……其实有想到了更的一层。

譬如杨荣，还有金忠，甚至还有蹇义。

这三，俱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看着张安世。

只是，他们并没有表露太多出来。

蒲成志惨然道：“蒲家数十代的经营，从宋朝开始，便进行海贸，无论谁做天子，都一个样……之所以大而不倒，其实也皆赖于这海贸……”

他说到了惨痛处，眼里尽是悲凉，摇摇，道：“说来也可笑，对我们蒲家，打击最重的，莫过于大明……”

朱棣大怒，道：“打击最大？你们也不想想，你们是什么？尔色目，流落于中原，宋朝时起，朝廷并没有因你们乃异乡之，对你们排斥，反而给予你们厚遇，教你们在泉州维生，甚至将你们当做其他的子民一样看待，让你们的祖先，做了市舶司的提举。”

“可你们的是什么鸟事，转过，趁这大宋国难之际，追杀大宋君臣，这一杀，便是三千随驾的官吏，借此讨好南下的蒙古，又得了高官厚禄。太祖高皇帝起义兵，你们不思蒙元残不仁，反而与之勾结，屡屡资助蒙元打击义军，似尔等不忠不信之，也敢说打击。”

蒲成志道：“我还有一句话，不吐不快，虽说我蒲家在大明遭受的打击最大，可让我们蒲家，得益最大的，却也是大明。”

说罢，蒲成志大笑起来，似要笑出泪来：“这……你们一定没有想到吧。若非你们禁海，蒲家又如何能牟取这十倍、百倍的利，从前海外三两银子一尺的丝绸，现在却是十两，二十两，三十两……”

朱棣大怒：“死到临，还敢嘴硬。”

蒲成志道：“这么多的好处，我们蒲家，也值了，好在，我们狡兔三窟，从大明的海禁之中，牟取了如此多的好处，而这些财富，却早已与我另一支的族，带回了大食，我虽必死，却又如何？蒲家依旧还可延续，你们的财富，不还在我们蒲家手里，百年之后，大明也会像宋、元一样灭亡，可蒲家富贵依旧，这不多亏了你的父亲……朱元璋所赐吗？”

太祖高皇帝曾诛杀蒲家许多丁，又将蒲家当初的祖先开棺戮尸，这蒲成志，显然痛恨极了朱元璋，此时却依旧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朱棣怒：“住，住。”

“住。”蒲成志大笑道：“怎么，说到了痛处是吗？你可知道，蒲家富可敌国，只可惜……这与你无关……”

朱棣怒道：“来……来……”

张安世这时道：“陛下……息怒。”

朱棣听罢，猛地冷静下来。

张安世道：“此故意在挑衅陛下，好教陛下立即将他杀死，免去他的酷刑之痛。而且……”

张安世顿了顿：“臣以为……这蒲家的财富还在大明，他的族，也都在大明。他故意这些，一方面是求死，另一方面，乃是借此来掩盖他的族和他们的财富而已。这等障耳目的小把戏，不值一提。”

此言一出，蒲成志脸色铁青起来。

张安世冷笑道：“蒲成志，我料定你们蒲家，都还在大明，你知道为何吗？你们在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这里……虽然你们见不得光，可你们很清楚，蒲家虽是色目，但绝不可能在海外定居，因为这海外……比大明更为严酷，你们不过是无根的浮萍，带着巨量的财富，凭什么在那部族林立，都用刀剑说话的地方生存下来？呵……海外的况，我比你了解，至于你的那些族，还有你里的所谓财富……其实……要追查起来很容易。”

“凡事都有痕迹，我能查到你，自然会有数不清的，为我提供其他的线索。你信不信，不出十，我便会将你的族，一个个揪出来，你不要忘记了我方才说的话，那些仰赖你们为生的，现如今，已经仰赖栖霞商行为生了，从前那些庇护你的，如今一个个，都恨不得除你们而后快，你们蒲家多活一，对他们来说，都是巨大的隐患。”

蒲成志颤抖起来，他本只希望，自己输了就好，大不了，丢了命。

可是……满盘皆输。

他咬牙看着张安世道：“你……你……”

张安世平静的道：“有些账，可以慢慢的算。”

张安世随即看向胡广，道：“胡公，敢问……现在这桩案子，可是钦案吗？”

胡广老脸一红，却不得不点。

“是否南镇抚司，全权处置？”

“这要问陛下。”

张安世道：“只要胡公不以大义的名分，处处施压，陛下圣明，岂会涉？”

这话真让胡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他发现自己对张安世恨不起来。

你说着家伙侮辱自己吧，对方毕竟有理有据。

何况，张安世却还将自己留下，和一桩钦案，可是非同小可，今在这里发生的事，一旦传出去，都可能导致许多余孽开始潜逃，若是没有足够的信任，是绝不会让自己留在此的。

张安世随即道：“陛下……臣其实还有一件事要奏。”

朱棣道：“你说罢。”

张安世道：“此事，关系到的乃是栖霞商行，是商业机密，只怕……”

他拖长了声音。

胡广等，很识趣的站了起来：“陛下，臣等告辞。”

朱棣颔首：“事已经厘清了吧，还有什么疑问？”

这明显是问胡广去的，胡广道：“臣没有疑义了，若是百官问起，臣会为安南侯担保此案确实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