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可也过于宽仁了。他太子殿下克继大统，这样的子，固然是合格的守成之君，可将来，迟早也会因为这样的宽仁，而留下诸多的隐患，祸及子孙。”

“这就好像，这北宋的问题，起于宋仁宗一样，正因为宋仁宗过于宽宏，导致冗官、冗兵、冗费的问题格外的突出，这些和费的钱粮，到此后尾大不掉。不只如此，也正因为他的仁政，导致土地兼并，益严重。自此之后，北宋便一泻千里，虽此后屡屡有想改弦更张。”

“可你要知道，这世上……有若占得了好处，那么你哪怕只拿走他们一丁点，也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太祖高皇帝和当今陛下，治吏颇为严厉，也由于此。”

顿了顿，姚广孝接着道：“现在的问题也一样，朝中不少，希望扶赵王从龙。是他们真的戴赵王吗？非也。只是因为，能从赵王身上得到好处而已。”

“这些，将来一旦太子登基，他们也照样围在太子身边，显现自己的忠诚，窃取高官厚禄！甚至在将来，蝇营狗苟，引出天下的子。贫僧以为，与其留着这些将来祸害国家，倒不如……及早铲除，才可防范于未然。”

张安世忍不住带着几分钦佩道：“姚师傅真是谋远虑。”

姚广孝苦笑道：“历朝历代，这样多的教训，很多时候，其实都只是一念之仁罢了，贫僧知道，许多在背后骂贫僧……”

姚广孝说着，地看了张安世一眼：“陛下令你做这锦衣卫指挥使同知，也有此意啊。”

张安世道：“那么该如何解决这些卑鄙小呢？”

姚广孝笑了笑道：“这就是安南侯思考的事了。”

张安世其实觉得姚广孝很多话没有说透。

他讲了大道理，却没有告诉他该如何解决。

于是，一时挠。

……

“陛下。”

姚广孝进了文楼。

朱棣此时正端坐，看着一部书——春秋。

“这《春秋》挺有意思，难怪张安世看。所谓孔子作春秋，臣贼子惧。”朱棣微笑道。

他似乎忘了，当初的他，也是臣起家的。

当然，看自己都有一层滤镜。

朕明明是靖难起家，和臣有啥关系？

天下是我爹的，我从傻侄子那儿拿回来，这很合理吧。

姚广孝道：“臣和张安世，闲聊了几句。”

朱棣侧目看了姚广孝一眼：“嗯？”

姚广孝道：“谈及的，乃是赵王殿下的问题。”

“嗯。”朱棣颔首，他轻描淡写的样子。

姚广孝又道：“赵王殿下的身体好些了吗？”

朱棣道：“朕派催问过，这一次，看着不像装病。”

姚广孝也点。

二彼此抬眸，四目相对，各自心照不宣地又都将目光错开。

“姚师傅，朕近心不宁，你来和朕讲一讲佛经吧。”

朱棣脸色凝重，却是突然搁下手中的《春秋》，靠着椅背，似打盹状。

“是。”

……

到了永乐五年四月十七。

赵王的病，突然恶化了。

况十分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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