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被轻柔地推开了一条缝，来极为有礼地停在门外，似乎是怕打扰。

林衔青竭力睁开双眼，才从那一条门缝里看清楚一截白裙。

轻轻地，柔柔地，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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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骑马

“林公子，睡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林衔青还没回答，高飞先嚷嚷起来，“柳小姐，俺们将军没睡，您快请进。”

何止没睡，甚至是没魂儿。

打柳小姐进了前院的门，公子手里的兵书，是一页也没翻过去。

二十几个大字，他都看完好几遍了，将军还没看完，连他最喜欢的蒸青团茶也一没动，放在旁边冷着。

自家将军别扭，肯定不好意思主动找柳小姐，自己怎么地也得帮他一把。LтｘＳba @ ｇmail.ㄈòМ 获取

高飞两只铁掌作苍蝇搓手状，笑嘻嘻眯缝起双眼，弓着腰将仰春迎进门，倒了一碗新茶给她，而后极有眼力见儿地退了出去。lтｘＳDz.c〇ｍ

门被轻轻关上，发出‘啪嗒’一声。

本来心态坦然的仰春突然被高飞这一手弄得有一点微妙的绪。

这位壮汉怎么活像后宫里看到皇帝来临幸自家小主而兴高采烈的贴身丫鬟？

她轻咳一声，目光转向林衔青，见他目光正紧锁着自己，于是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林公子，眼睛恢复好了吗？”

林衔青仍不错开眼，他全神贯注地用模糊的视线去描摹这个幻想过千百遍的，发现纵使想过无数种模样，仍没有哪一个是真实的她。

他目光如饥地看着她，答道：“我已大好，虽然视物仍看不真切，但好歹不是睁眼瞎了。”

仰春：“那就好，喻大夫医术极好，想来不就会恢复如初的。”

想到那个大夫，林衔青拿起早已冷了的茶呷了一，不咸不淡道：“是吗。”

窄小的房间因为这两句话又弥漫起尴尬的气氛。

仰春不知道再讲什么，万分感谢刚刚高飞为她倒的那杯热茶。于是她也端起茶盏喝了起来。

两个，一个忍耐着喝着冰冷的茶，一个忍耐着喝着滚烫的茶，一时无言起来。

最后是林衔青率先将茶放下，开询问道：“柳小姐救了林某，虽说你再叁强调不需报答，但林某不能无礼，不知小姐今可有想要之物，想达成之事？林某定然尽力为小姐寻来。”

仰春很怕自己说“不必了”气氛就又会陷诡异沉默。

她想了想，还真想到了一个自己想要的。

想学骑马。

林衔青作为古代骁勇的将军，想来骑术必然极好。若他能教会她骑马，那么她再也不用受马车颠簸之苦。

仰春于是将自己的要求轻轻说出。

林衔青闻言有些意外，不过他并未多说什么。而是用目光轻轻黏住仰春，“我腹部的伤已经大好，待视物再恢复些，就教小姐骑马。”

仰春走后，林衔青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幼时骑师傅是如何教自己骑马的。

但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可行的章程。

因为他刚会走没多久，就被他父亲，伯父，爷爷抱在马背上，可以说会跑了就会骑马了。再后来骑师傅教导他也只是陪他一遍一遍拉弓，箭，跳桩，训练。

怎么教弱子骑马，林衔青还真得细想想。

他越想越来劲儿，招呼高飞，“去给爷取纸笔来，再回府将珍珠牵来。”

高飞一听见珍珠，脑海中立刻出现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

他疑惑，将军怎么突然叫珍珠来，但还是应下。他为林衔青取来纸笔，看着林衔青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几个字：

“骑术训练细则。”

高飞：骑马还有甚么细则吗？不是跨上马喊声‘驾’就行了?

高飞不理解，但高飞照做。

不到半个时辰，一匹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鬃毛凛凛，四肢修长，目光柔和的骏马便踏步而来。

它脖子上挂着铃铛，每踏一步就会叮铃作响。

就算是外行见了这匹马，也会称赞一句‘好马’。

林衔青已经可以自己下床走路了。

他缓步走到院子中，怀念地抚摸着马脖颈处的鬃毛。

“好珍珠，好久不见。”

珍珠打了个响鼻，好似在做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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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开业(一)

高飞隐约猜到了点甚么，他闷声翁气问道：“少将军，您是要把珍珠送给柳姑娘吗？”

林衔青继续抚摸着珍珠柔顺的毛发，“不可以吗？”

高飞挠挠道：“也不是不可以，将军的马自然想送谁就送谁。只是这是老将军留给您的……”

“正因为是祖父所赠，极为贵重，才要将其送给柳姑娘，表示尊重。”

高飞点。

也是，自家将军的命是柳姑娘救的，送多贵重的东西也不过分，而且柳姑娘家世富贵，寻常礼物也拿不出手。珍珠的父母都是当年异族进贡的行千里的宝马，被圣赏赐给林老将军，唯一的后代就是珍珠，是老将军亲自接生，养大了又在少将军第一次打胜仗后奖

励给他。

少将军平里没事就要去给珍珠刷毛，骑着它遛两圈，喂它洗净的果子和新鲜的。

如今预备把珍珠送给柳姑娘，真是可见对柳姑娘的看重啊。

想着，他就咧开嘴憨笑道：“您对柳姑娘可真好啊，她若是知道了珍珠有多宝贝，一定会很感动的！”

林衔青闻言却是停下手中的摩挲的动作，警告地看了眼高飞。

“今之事虽出于好心，但自作主张，擅自多言这事绝不可有下次，不然你就回军营吧。”

高飞一惊，面上立刻出现无措的表。

林衔青叹气解释道：“我们的心意对我们自己来说是顶重要的东西，对别来说可能是顶不重要的。拿自己的心意去误以为或要求别也应该看重，是一种自大与自私。”

“珍珠于我贵重，所以我把它送给珍重之。但对于柳姑娘，珍珠就是一匹普通的白马。所以你不要多嘴。”

闻言，珍珠出一个鼻息到林衔青的脸上，长长的马脸怼到林衔青的胸。

林衔青无奈地将珍珠抱在怀中抚摸，哄道：“好好好，我们珍珠不是普通的白马，是最漂亮的白马，是原上的珍珠。”

珍珠闻言这才极有灵地踏了几步，安静了。

高飞闻言似懂非懂，但还是选择听自家少将军的。少将军打小就聪明，听他的准没错。

林衔青望着前院透出来的心布置的一角，突然一笑道：“林姑娘这书铺要开业了，想来生意定然不差，咱们再赖在这岂不耽误了家，收拾收拾，明天就回府吧。”

高飞无所谓地点，反正他已经找了别的大夫备好了，也能照顾好少将军。

但他突然愣住，问道：“那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