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缠着我,要我给他讲故事。有过弗莱侄的经验,哄小孩子对我来说本不是太难的事
,但是小维特的要求,却让我有些难以招架。
“我想听关于龙战士的故事。”
“龙战士?不过是一群被命运玩弄的可怜虫罢了,他们的故事,有什么好说的?”
这些年来,我总是竭力避免想起过去的事
,竭力地想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要我回忆过去,褐关那些被岁月暂时掩盖的伤疤,实在是难以做到的一件事
。
我在第一时间就拒绝了,但小维特却缠着我,撒娇似地抓着我的手左右摆动着。
“我就想听嘛!我想听的是,关于现在的皇帝,达克秀耐达的故事!尼诺哥哥前些
子住在这儿的时候,给我和我的朋友,说了很多关于他的故事!不过,他没有讲完故事就走了,临走前哥哥告诉我说,过一阵子,会有一个白
发的阿姨,啊,不对,是叔叔会来这儿,把接下来的故事说完。”
又是尼诺!从
到尾,这个臭小子一直在偷偷地算计着我。对于这个便宜儿子
,我一点都看不透他,他的老师小克里斯汀也一样没有看明白。他虽然拜小克里斯汀为师,可是,除了请教一些栽花种
的技巧外,沧海龙一脉最擅长的魔法却半点都没有学会。不是小克里斯汀不想教,而是他压根就没想学。
但我和小克里斯汀从来没有小看过这家伙,在我们眼里,这个平时总是疯疯癫癫、行事怪异的臭小子,其实潜力无穷、
不可测,这是我和小克里斯汀对他一致的评价。卡尤拉总是担心尼诺的未来,其实是她多心了。
“叔叔,讲给我听嘛!”
当我发呆地想着尼诺的时候,小维特仍然抓着我的右手不停地一且求,看着可怜兮兮彷佛要哭出来的眼睛,我忽然想起了
儿弗莱侄,记得她小时候伏在我怀里撒娇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
“好吧,你真的想听,那我就讲吧!”
我妥协了。
“从哪里讲起?你的尼诺哥哥走的时候,他说到哪了?”
“他说到达克皇帝和魔族皇帝斯罗在天之裂痕的第一次决斗!当时他被魔族皇帝挖出了心脏……”
我脸色骤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是我心里最痛的、最不愿意想起的事!
尼诺,你
心为我准备了这一切,是要
我去面对那些伤痕吗?
“叔叔,达克皇帝没有了心脏,他后来是怎么活过来的?尼诺哥哥没有告诉我,他说要你来说……啊,算了,叔叔你心
不好,还是别说了!”
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到底还是让小维特留意到了,他闭上了嘴,甚至有些害怕地松开手,坐到桌子对面的椅子上,怯生生的看着我。
我知道我刚才的脸色吓到小孩子了,我可以对小拉法恶声恶气,却无法对这个新认的外孙保持着铁石心肠。几乎就在觉察到他脸上表
的瞬间,我就以最快的速度重组了面部的肌
,摆出一副最和善的笑容?“叔叔的心
没有不好……
叔叔最喜欢小维特了,好吧,叔叔现在就给你讲后面的故事。
“达克皇帝他没有死,因为就在他的心被打碎后不久,有个世界上最
他的
,用她的生命为代价,为他重造了一颗心脏!”
说出这话时,我知道我脸上的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逃避了二十年,已经无处可逃的我,终于还是不得不在自己的外孙面前,面对自己从前犯下的过错。
堤防决了个
子,汹涌而出的洪水就再也拦截不住,记忆也是如此。
过去的事,不管是美好的、伤心的、痛苦
的、懊悔的,这二十年来一件都不愿意想起,这二十年来,我为自己做了个壳躲进去,妄想将过去完全截断。但妄想终究还是妄想,该来的总要来,无法逃避的终有必须面对的一天。
接下来的一整个晚上,我被小维特缠着,像掏豆子一般地,不得不打开自己尘封多年的记忆库,将不愿想起和提起的往事一件一件地说出。
当我说到托布鲁克要塞攻防战那一章时,夜已经很
了,小维特坐在小板凳,双手托着下
靠在我的膝盖上依旧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她的母亲,我的
儿发出不满的声音,要他上床睡觉时,才悻悻地离去。这个晚上,她几乎没有和我主动说过话,只是做为一个听众,静静地在旁边听着,从不发表意见。
我本以为说起自己的过去会很痛苦,但对着一个天真的孩子,和一个与我有最亲近血缘的
儿提起那一切时,心中的痛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
“妈妈,晚上我要和叔叔一起睡!”
“和叔叔一起睡可以,但晚上不准再缠着叔叔讲故事!不要影响叔叔休息!”
“知道啦,老妈!”
“不要嘴上一套背后一套,上次你就是这样缠着尼诺哥哥的!你肚子里有多少虫子我很清楚,要是晚上再缠着叔叔影响他休息,小心我打你
!“小孩子的仗俩理所当然地被母亲识
了,看着
儿对外孙故作严厉地训话的样子,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类似的场景,同样是不肯睡觉缠着父亲要他说故事小男孩,旁边还有一个板着脸训话要他早点睡觉的母亲,他们的面孔,一个是希拉,另一个是希安,我们那个还没有出生就死去的孩子……
“是的,是那个还没有出生就死去的孩子,希安!”
完全是在毫无意识下,两滴泪水从我的眼眶里落下来,滴在了手背上。
“希安,其实他从来就没有出生过!希安,其实他只是我
格分裂而产生的幻觉!希安,其实他只是我凭空幻想臆造出来的一个虚像!”
其实我早就知道,希安根本就不存在!只是这二十年来一直在自己骗自己罢了!
一滴,两滴,然后是
泉般不停地涌出。我用二十年的时间结出的硬壳,在这短短的半天时间里被击得
碎,没有了那层硬壳保护,
露于外的心脏其实是那么地脆弱,以至于无比失态地在自己的
儿和外孙面前痛哭流涕。
“呜,叔叔别哭,一定是小维特不好,惹叔叔伤心了!”
我大声哭泣着,受我影响,小维特也跟着哭了起来,他抓
着我的手不停地道歉着。我弯下腰抱起外孙哭得更凶了。
儿一直静静地看着我们祖孙俩,她虽然没有流泪,眼睛里却也有水光在闪烁。半晌,她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我。
“好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原谅你了!不要像小孩子一样再哭了!”
我接过手帕,却顺势把
儿的手抓住。
“今晚,陪我好吗?”
我需要一根稻
,一块木板,一个最亲近的亲
,否则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度过这个夜晚。
儿静静地看着我,我用乞求的目光望着她,小维特抬着
,目光在外祖父和母亲脸上来回转了几圈,最后
儿轻轻地点了点
。
山村的夜是宁静的,
们早早就休息了,窗外的灯火早已尽数熄灭。只有我和
儿,以及小维特,围炉共坐。
我继续讲述着三十年来那些我亲身经历的故事,我略去了我对如月大肆施
的细节,代之以“惨烈折磨”了事,
儿也许明白一些这其中的玄机,小维特则是听得又哭又笑,十分
神,居然忘了加以评论。
这些故事,对于亲历者如月和我,以及经历过那个时代的
民来说,都是一段段不堪回首的惨痛记忆,但是,现在面对我这个今天刚见面的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