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里飘落的落叶，换换池水，还会做些电工钳工的活。夜里给方野做夜宵。这保膘不仅养眼，还养心。方野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方野没把他当用。而是一个朋友。一起用餐，一起在阳台上纳凉，一起在客厅里看电视。科尔不住用房，就住方野主卧对面的次卧。两房间门对着门。没有话语的流，无声胜有声，眉目传递信息，都成哑剧高手了。一个眼神，一个手势，科尔立刻能明白方野所想的，仿佛他的脑子里植了一块芯片，连着方野那端。

方野开始有意无意地推掉了单位和朋友的应酬，享受和科尔一起吃饭的时光。科尔会下厨，技术还是厨师级的。几次下来，竟然知道方野喜欢的味。黑椒牛柳，法式鹅肝，芝士焗龙虾，水煮郁金香，瑞士名菜浓香酪甜酒火锅，意大利炒面，换着做。方野可真是享受了家门的西餐了。

厨房外的阳台，天花板上预埋的音箱里，班德瑞的音乐在流淌。那是科尔上街选的，他会指着盒子上的说明，用英文给方野介绍这支传奇的轻音乐乐队，当年是如何驻扎进阿尔卑斯山脉，听风观雨，才写出大自然天籁般的旋律。偶尔，也能吐出几个关键的中文字，比如，美，好，陶醉。不管方野听懂听不懂，很执著地诲不倦。方野欣赏的目光鼓励他说下去。两对坐，方野脸上表的细微变化，都能照进科尔的心里。对美味表现出的意味长的首肯，科尔仿佛看到方野味蕾正接受食物的洗礼。会意处，彼此开心一笑。方野喜欢看他白白的牙齿，和夸张的眉飞色舞，全都是欧洲调，习惯了幽默和开心，表总是那样丰富。科尔的目光有意无意，带了内容的，也会滑进方野的前胸沟壑，撞上树上不该采摘的果实似的，有点窘迫地收回目光，有风，又有内敛。方野那感觉，触须抚摩过似的，很舒服，似乎还带点痴迷，杯里的红酒似的，抿上一又一，再一点点化在腔里，滑食道，变成嘴里绵长的余香……

方野的8小时外的生活，照进了一缕阳光，这是她之前没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