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中间直透出来。

秋谷到了这个地方，一霎时觉得目爽然，尘襟尽扫，好似服了一服清凉散的一般，便对姚观察道：“到了你这个地方，直可扑去俗尘三斗。不意京城里这样海烦嚣之地，居然也有这等地方！”坐了一回，金观察也来了，走进书房四面看了一看，啧叹赏道：“好地方，好地方！看了这样的书室，就可见主胸襟之雅。”

姚观察听了，不免也随谦让几句，不多一时，又来几个客：一个就是刑部郎中金星，是金观察的族侄，本来和秋谷极知己的；一个是浙江道御史郑兰任；一个是军机章京翰林院编修陆云峰。

大家塞暄了一回，姚观察便拱请众席。郑侍御便要姚观察去叫小兰，姚观察便问众怎样，陆太史也点说好。只有章秋谷没有相识的，姚观察便荐了一个小兰的师弟小菊给他。一会儿，小兰同着小菊一起到来。秋谷举目看时，只见他们两个一色的都穿著蝉翼纱衫，手中拿着雕翎扇，脚下踏着薄底靴。小兰是长长的一个鹅蛋脸儿，长眉俊目，白面朱唇，狠有些顾影翩翩的姿态。小菊却是一个圆圆的脸儿，骨格娇柔，风流动，狠有些天然憨媚的样儿。

小菊一走进来，便问姚观察那一位是章老爷，姚观察和他说了。小菊看了秋谷一眼，走过来就对秋谷请了一个安。秋谷一把拉住，细细的看了一看。小菊笑了一笑，回过身来招呼了席上众，方才坐下。接着，众叫的也都来了。秋谷一个一个的打量一番，觉和虽然也有好的在里，却都不及小兰的身段玲珑，丰神婀娜。

就是小菊，也比小兰差些。秋谷看着，都放在心上，也不言语。大家吃了几杯酒，家们送上菜来，是姚观察自己公馆里的厨子做的，做得甚是美。

席间大家谈起北京的闹相公来，秋谷便问姚观察道：“我听说，以前的时候那班京城里的大老，每逢宴会一定要叫几个相公陪酒，方才高兴。那班窑子里的却从没有去叫他陪酒的。偶而有个叫了陪酒，大家就都要笑他是个下流社会里的。自从庚子那一年联军进京以后，京城里却改了一个样儿，叫相公的狠少，叫的却渐渐的多起来。究竟是怎么一个道理？我记得前几年在京城里的时候，闹相公的还狠多，为什么如今丢掉了旱路，忽然又去走起水路来呢？”姚观察听了，叠着指说出一席话来，正是：

繁华如昨，春城罗绮之天；风月无边，冠盖京华之路。

不知姚观察说的什么，请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