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前进,每到一处,看台上的观众就弯腰伸脖、争相拥挤着向囚车里的
犯望去。此时可以明显地看出,不同
种、不同地位、不同立场、不同倾向的
们有着各异的表
。他们有的举拳挥臂、高呼
号,有的嬉笑嘲讽、吹着
哨,有的眼界大开、欢喜雀跃,有的悲愤欲绝、暗自哀叹。就连原本端端正正、一派
道貌岸然地坐在主席台上的权贵们也没有例外,一个个张嘴结舌、鼓起双睛像吃错了药似的痴呆着怔怔地望着囚车里的漂亮
犯。按照常规,一个临刑前即将身首异处的
死囚,纵然有千娇百媚、花容月貌的姿容,到了此时也早已吓得惊慌失措、面无
色、容颜憔悴,变得丑陋不堪了。可能是由于这个长期生活在风月场中、久经风霜、历尽艰险的
骗子、
流氓于红娇,对今天这种结局是早有预料的,并且对死亡也早有准备,甚至是她的一种向往和追求,那么今天的刑场处决也就等同于平时舞台上的逢场作戏而已。所以,远远望去,虽然处于囹圄之中,却仍然表现得十分镇静、潇洒、娇媚和美丽。
囚车推得离我愈来愈近,我赶紧把望远镜的聚焦调好,把过去的
现今的死囚在最近的距离内从
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透。她确实没有一般死囚临刑前那种失魂落魄、萎靡不振的狼狈形象,也不像某些
估计的会作出舞台上那种种
无比、撩
心扉的动作表
,当然更没有出现我曾熟悉的那种
在热恋中特有的带有几分羞涩的甜蜜微笑。但这终究是杀
的刑场,肃杀的气氛,死亡的威胁和刑具的桎梏,透过她面部有些呆滞的表
,仍然能看出内心的恐慌和痛苦。
囚车在我面前缓缓地通过,娇娇的被大木枷遮挡住的身躯从侧后方
露出来了。这才看清楚,原来她的上身只系了一块红色的肚兜,勉强遮住了两只丰硕的
房,而整个后背脊梁都
露在光天化
之下。下身穿着一条宽松的红绸大裤衩子,由于
烂得如同布絮一般,随风飘扬,很难保证那
神秘的私处不会忽隐忽现地透露在大庭广众的目光之下。难怪囚车所到之处能吸引得看台上的观众如此涌跃地争相观看,掀起一波又一波的
。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离我而去,我的心里也是百感
集。是喜?是悲?是酸?是忧?喜的是阔别多年、终又相见,虽然是那么惨烈!悲的是今
一见、就当永别,而且是身受极刑!酸的是披枷带锁、痛苦异常,承受着多少苦难!忧的是那个武大郎似的板垣,不知又会闹出什么折磨
的花样!终于囚车推进了“常州府监狱”,将娇娇从囚车中拽出,关进了牢房。
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里,乐队不停地反复演奏着《双声恨》、《连环扣》、《昭君怨》等广东音乐,这几首曲子,都是色彩暗淡,哀怨缠绵,如泣如诉,
沉悱恻,凄怆悲苦的旋律,似在抒发死囚内心的悲哀和无奈,倾诉着满腹的冤屈和仇恨。制造出了一种愁
面对月当
,绵绵此恨何
休的意境。与此同时,唱诗班的修
配合着剧
的介绍,忧伤地唱道:“公堂遭毒创,伸冤已无望,天明绑法场,思念夜茫茫。”
做为布景的牢房,面积狭小,披着又重又笨的木枷、戴着又粗又长的锁链,娇娇周转不开身子,只得似坐似跪地窝在里面。此时离死亡也只有最后的一点点时间了,在这万千名观众之中,恐怕也只有我一
能从她貌似平静的脸上透视出内心的激动和不安。她一定正在回忆着童年的苦难,思想着幼时练功的艰辛,怀念着逝去的师傅的师姐,今天她将和她们一样,步她们的后尘,被凶残的豺狼虎豹所吞噬,在刑场上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瞧!她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想必是看见了师傅筱艳秋和师姐于红莲正在鬼门关前、奈何桥畔向她招手,还有那昨天刚刚死去的师妹于红巧,带着羞愧和懊丧的表
向她忏悔。看!她妩媚的面颊上泛起了片片红晕,哦!一定是想起了她和我短短的、只持续了一年半的甜蜜又美好的
,不知在她心中留下的是
?是恋?是怨?还是恨?正当我沉溺在想
非非之中,又听得修
们的歌声在空中
起:“狱中
喧嚷,催
赴刑场,刑具加身上,顷刻
命亡。”
一队全付武装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到“常州府监狱”大门前,列队站好。在一个满清官员打扮的
指挥下,几个衙役打开了牢门,将于红娇提出监来,在兵士们的护卫下押往主席台前的“常州府公堂”。可能是由于长期监禁身体的虚弱,枷锁的沉重,还是刚才跪坐得双腿发了麻的缘故,娇娇勉勉强强、摇摇晃晃、艰难地走了几步,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刑具的重负使她挣扎了几次也没有爬起来。这时那些押解的衙役们发怒了,先是大声吼叫着、威胁着,看看没有成效,继而拳打脚踢、棍
加身。此景恰如一匹
陷泥潭中负重的瘦马,在驭手
力的抽打下,奋力挣扎,刚欲站起,又跌跪下去。这时的于红娇在枷锁沉重的压迫下,在棍
残酷的击打中,再也不能保持先前那种故作镇静、面无表
的平和姿态,苦闷、怨恨、痛苦和愤怒似乎一下子全迸发出来。那一张娇媚、秀丽的
脸涨得彤红,额
上冒出了滴滴汗珠,瞪圆了一双翻滚着晶莹泪珠的明眸,张开了一方
裂着红唇的大
,呲露着反
出闪闪光芒的白牙,一忽儿呼爹喊娘地哀号,一忽儿歇斯底里地怒骂。虽然听不清她具体说的什么?但从其身形姿态及我对她语言的熟悉和了解,大概是说:“哎哟!妈呀!痛死我了!你们这些乌
王八旦,小鬼子的走狗、汉
,把老娘打坏了!老娘死了,做鬼也饶不了你们!”坚持了五、六分钟,看来她确实是扛不动那付
木枷的重量,还是那两个穿红袍的公差,不得已伸了一把援助之手,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走了不到十几步,脚一软又跌了下去,又是一顿鞭打、一番痛苦。就这样摔摔跌跌、打打骂骂,受尽了煎熬和折磨,一百来米的距离倒走了半个钟
。好不容易磨蹭到了“常州府公堂”。于红娇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只得弯下身子,把一付沉重的木枷支撑在地上,才算勉强站稳了脚跟。可是已经累得青丝散
、泪眼滢滢、娇喘嘘嘘,雪白的肌肤上涂满了一层油光光的汗渍。就在她稍稍喘息的空隙,又听得歌声响起:“愁容泪满面,披枷带锁练,俯首听调遣,委屈实可怜。”
观众的目光都转向了公堂,只见公案上端坐着常州府尹,摇
晃脑,神气活现,一会儿嘴里粗
地吆喝着,一会儿用惊堂木猛击着公案。两边整齐地排列着二十几个手执水火棍
的衙役、公差,装模作样,煞有其事,倒也显得一派威严神态。最新?╒地★)址╗ Ltxsdz.€ǒm最╜新↑网?址∷ WWw.01BZ.cc差官向内报告,一声令下,众衙役连抬带拽,在一片“威—武”声中把娇娇拖进了公堂,站立中央,只见她好奇地上下左右扫视了片刻。所见之处正是:“公堂杀气重,黑幕雾朦胧,死囚心惊恐,府尹怒满容。”
是啊!于红娇一生在舞台上不知上过多少次公堂,可是今天却是她的最后一次演出,又是一次特殊的、不平凡的、激动
心的、摄
魂魄的演出,从她那
和留念的目光中,可以察觉她内心是多么地不安和伤感。
生本就是一个大舞台,现在就是于红娇在这个大舞台上演出的最后一幕,怎能不叫她苍然而涕下。我在望远镜中清楚的看到,她的两眼饱含着痛苦的泪水,眨了一眨,两行清泪
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下。进
公堂后的演出,就在歌声的伴唱下一桩桩、一件件的完成着:“开枷去刑具,撕
红罪衣,赤
身躯,验明无疑义。”
进得公堂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一付沉重的木枷打开,从她身上卸了下来。这也是在场所有观众的呼声和希望,因为大家都看清楚了,当前带给
犯最大的苦难就是这一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