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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血溅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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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上前进,每到一处,看台上的观众就弯腰伸脖、争相拥挤着向囚车里的犯望去。此时可以明显地看出,不同种、不同地位、不同立场、不同倾向的们有着各异的表。他们有的举拳挥臂、高呼号,有的嬉笑嘲讽、吹着哨,有的眼界大开、欢喜雀跃,有的悲愤欲绝、暗自哀叹。就连原本端端正正、一派

道貌岸然地坐在主席台上的权贵们也没有例外,一个个张嘴结舌、鼓起双睛像吃错了药似的痴呆着怔怔地望着囚车里的漂亮犯。按照常规,一个临刑前即将身首异处的死囚,纵然有千娇百媚、花容月貌的姿容,到了此时也早已吓得惊慌失措、面无色、容颜憔悴,变得丑陋不堪了。可能是由于这个长期生活在风月场中、久经风霜、历尽艰险的骗子、流氓于红娇,对今天这种结局是早有预料的,并且对死亡也早有准备,甚至是她的一种向往和追求,那么今天的刑场处决也就等同于平时舞台上的逢场作戏而已。所以,远远望去,虽然处于囹圄之中,却仍然表现得十分镇静、潇洒、娇媚和美丽。

囚车推得离我愈来愈近,我赶紧把望远镜的聚焦调好,把过去的现今的死囚在最近的距离内从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透。她确实没有一般死囚临刑前那种失魂落魄、萎靡不振的狼狈形象,也不像某些估计的会作出舞台上那种种无比、撩心扉的动作表,当然更没有出现我曾熟悉的那种在热恋中特有的带有几分羞涩的甜蜜微笑。但这终究是杀的刑场,肃杀的气氛,死亡的威胁和刑具的桎梏,透过她面部有些呆滞的表,仍然能看出内心的恐慌和痛苦。

囚车在我面前缓缓地通过,娇娇的被大木枷遮挡住的身躯从侧后方露出来了。这才看清楚,原来她的上身只系了一块红色的肚兜,勉强遮住了两只丰硕的房,而整个后背脊梁都露在光天化之下。下身穿着一条宽松的红绸大裤衩子,由于烂得如同布絮一般,随风飘扬,很难保证那神秘的私处不会忽隐忽现地透露在大庭广众的目光之下。难怪囚车所到之处能吸引得看台上的观众如此涌跃地争相观看,掀起一波又一波的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离我而去,我的心里也是百感集。是喜?是悲?是酸?是忧?喜的是阔别多年、终又相见,虽然是那么惨烈!悲的是今一见、就当永别,而且是身受极刑!酸的是披枷带锁、痛苦异常,承受着多少苦难!忧的是那个武大郎似的板垣,不知又会闹出什么折磨的花样!终于囚车推进了“常州府监狱”,将娇娇从囚车中拽出,关进了牢房。

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里,乐队不停地反复演奏着《双声恨》、《连环扣》、《昭君怨》等广东音乐,这几首曲子,都是色彩暗淡,哀怨缠绵,如泣如诉,沉悱恻,凄怆悲苦的旋律,似在抒发死囚内心的悲哀和无奈,倾诉着满腹的冤屈和仇恨。制造出了一种愁面对月当,绵绵此恨何休的意境。与此同时,唱诗班的修

配合着剧的介绍,忧伤地唱道:“公堂遭毒创,伸冤已无望,天明绑法场,思念夜茫茫。”

做为布景的牢房,面积狭小,披着又重又笨的木枷、戴着又粗又长的锁链,娇娇周转不开身子,只得似坐似跪地窝在里面。此时离死亡也只有最后的一点点时间了,在这万千名观众之中,恐怕也只有我一能从她貌似平静的脸上透视出内心的激动和不安。她一定正在回忆着童年的苦难,思想着幼时练功的艰辛,怀念着逝去的师傅的师姐,今天她将和她们一样,步她们的后尘,被凶残的豺狼虎豹所吞噬,在刑场上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瞧!她清秀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想必是看见了师傅筱艳秋和师姐于红莲正在鬼门关前、奈何桥畔向她招手,还有那昨天刚刚死去的师妹于红巧,带着羞愧和懊丧的表向她忏悔。看!她妩媚的面颊上泛起了片片红晕,哦!一定是想起了她和我短短的、只持续了一年半的甜蜜又美好的,不知在她心中留下的是?是恋?是怨?还是恨?正当我沉溺在想非非之中,又听得修们的歌声在空中起:“狱中喧嚷,催赴刑场,刑具加身上,顷刻命亡。”

一队全付武装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到“常州府监狱”大门前,列队站好。在一个满清官员打扮的指挥下,几个衙役打开了牢门,将于红娇提出监来,在兵士们的护卫下押往主席台前的“常州府公堂”。可能是由于长期监禁身体的虚弱,枷锁的沉重,还是刚才跪坐得双腿发了麻的缘故,娇娇勉勉强强、摇摇晃晃、艰难地走了几步,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刑具的重负使她挣扎了几次也没有爬起来。这时那些押解的衙役们发怒了,先是大声吼叫着、威胁着,看看没有成效,继而拳打脚踢、棍加身。此景恰如一匹陷泥潭中负重的瘦马,在驭手力的抽打下,奋力挣扎,刚欲站起,又跌跪下去。这时的于红娇在枷锁沉重的压迫下,在棍残酷的击打中,再也不能保持先前那种故作镇静、面无表的平和姿态,苦闷、怨恨、痛苦和愤怒似乎一下子全迸发出来。那一张娇媚、秀丽的脸涨得彤红,额上冒出了滴滴汗珠,瞪圆了一双翻滚着晶莹泪珠的明眸,张开了一方裂着红唇的大,呲露着反出闪闪光芒的白牙,一忽儿呼爹喊娘地哀号,一忽儿歇斯底里地怒骂。虽然听不清她具体说的什么?但从其身形姿态及我对她语言的熟悉和了解,大概是说:“哎哟!妈呀!痛死我了!你们这些乌王八旦,小鬼子的走狗、汉,把老娘打坏了!老娘死了,做鬼也饶不了你们!”坚持了五、六分钟,看来她确实是扛不动那付

木枷的重量,还是那两个穿红袍的公差,不得已伸了一把援助之手,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走了不到十几步,脚一软又跌了下去,又是一顿鞭打、一番痛苦。就这样摔摔跌跌、打打骂骂,受尽了煎熬和折磨,一百来米的距离倒走了半个钟。好不容易磨蹭到了“常州府公堂”。于红娇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只得弯下身子,把一付沉重的木枷支撑在地上,才算勉强站稳了脚跟。可是已经累得青丝散、泪眼滢滢、娇喘嘘嘘,雪白的肌肤上涂满了一层油光光的汗渍。就在她稍稍喘息的空隙,又听得歌声响起:“愁容泪满面,披枷带锁练,俯首听调遣,委屈实可怜。”

观众的目光都转向了公堂,只见公案上端坐着常州府尹,摇晃脑,神气活现,一会儿嘴里粗地吆喝着,一会儿用惊堂木猛击着公案。两边整齐地排列着二十几个手执水火棍的衙役、公差,装模作样,煞有其事,倒也显得一派威严神态。最新?╒地★)址╗ Ltxsdz.€ǒm最╜新↑网?址∷ WWw.01BZ.cc差官向内报告,一声令下,众衙役连抬带拽,在一片“威—武”声中把娇娇拖进了公堂,站立中央,只见她好奇地上下左右扫视了片刻。所见之处正是:“公堂杀气重,黑幕雾朦胧,死囚心惊恐,府尹怒满容。”

是啊!于红娇一生在舞台上不知上过多少次公堂,可是今天却是她的最后一次演出,又是一次特殊的、不平凡的、激动心的、摄魂魄的演出,从她那和留念的目光中,可以察觉她内心是多么地不安和伤感。生本就是一个大舞台,现在就是于红娇在这个大舞台上演出的最后一幕,怎能不叫她苍然而涕下。我在望远镜中清楚的看到,她的两眼饱含着痛苦的泪水,眨了一眨,两行清泪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下。进公堂后的演出,就在歌声的伴唱下一桩桩、一件件的完成着:“开枷去刑具,撕红罪衣,赤身躯,验明无疑义。”

进得公堂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一付沉重的木枷打开,从她身上卸了下来。这也是在场所有观众的呼声和希望,因为大家都看清楚了,当前带给犯最大的苦难就是这一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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