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就这样一躺就是半小时，房间里只有空调运作的嗡嗡声。她的呼

吸很轻，轻到让觉得她好像要消失了。

然后毫无征兆的，她会突然爬到我身上，像只受惊的猫一样往我怀里拱，手

臂紧紧缠住我的腰，力气大到几乎让发疼。她的脸颊贴在我的胸，湿热的鼻

息透过薄薄的恤灼烧皮肤。

在这种时候，她看起来像个溺水的，而我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但我们都心知肚明，她真正沉溺的东西，远不是我能够拯救的。

看着清儿在我床上沉沉睡去的样子，总会让我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她的睡相很安静，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小小的影，呼吸均匀得像是回到了什

么都没发生过的时候。有时她会无意识地往我这边蹭，把脸埋在我枕里，发丝

散在洁白的床单上，像是展开的黑色绸缎。

我睡不着，就撑着手臂在旁边看她。

偶尔半夜她醒过来，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嗓音里带着睡意黏糊糊地叫我名

字。碰上心好的时候，她会往我怀里缩一缩，断断续续地说些学校里无关紧要

的琐事，哪个老师换了发型、食堂出了新菜式、图书馆的空调修好了……她刻意

避开所有可能刺痛我们的话题，语速轻快得像在演一场常的独角戏。

我配合地应和着，手指一下下梳着她的长发。

有时候说到一半她又困了，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变成均匀的呼吸。我会轻

轻把被子往上拉，盖住她露的肩膀。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她锁骨上还

没消退的浅淡红痕，那是我留下的，但更像是某种徒劳的标记，因为我知道她身

上更多隐秘的地方，还刻着别更的印记。

白天的时候，我们会假装一切如常。

她挽着我的手去小卖部，在食堂里把我讨厌的胡萝卜夹走，下雨天撑着同一

把伞往教室跑……从背后看，我们依然是最般配的那对校园侣。

可每当她以为我没注意时，她的眼神就会飘向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手机

屏幕，那里或许躺着一条迟迟未回复的消息，一个她不敢主动联系的。шщш.LтｘＳdz.соｍ

但我们都默契地维持着这种表面平静，就像站在薄冰上跳舞的两个，谁都

不敢用力，怕一不留神就坠冰冷刺骨的湖底。

只有在夜静，她熟睡在我臂弯里的时候，我才能短暂地欺骗自己，或许

这样的子，也能算作某种平凡的幸福。

离刘少给清儿的一个月追求期限只剩最后三天时，清儿放学后没有像往常一

样直接跟我回家。她在校门咬着嘴唇来回踱步，直到我走近才突然抓住我的手

：“明天…...篮球队要去青龙湖郊游。”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我掌心，“

刘少说…...让你也一起来。”

我

盯着她绷紧的嘴角看了几秒。她的睫毛颤得厉害，仿佛在等待一场审判。

回家后我翻出手机，给刘少发了条微信：“篮球队郊游为什么叫我？”

屏幕很快亮起来：“因为我要清儿带她你一起啊^_^”后面跟着个咧嘴笑

的表。最╜新Www.④v④v④v.US发布我盯着那个笑脸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终于又打出一行：“我做不到看着你们……”

这次回复来得更快：“监控里早看够了吧？有什么做不到看我们”消息紧接

着又跳出一条：“这次就普·通·郊·游哦，我保证~”最后那个波号像条毒

蛇的信子。

清儿蜷在沙发上看我，膝盖上放着已经收拾好的野餐篮。她甚至准备了两

份的三明治，用印着心图案的油纸包得整整齐齐，就像我们高一第一次约会时

那样。

我最终点了点。清儿立刻扑过来抱住我，整个都在发抖。她身上还带着

那我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可当我低时，却看见她锁骨下方隐约有道红痕，像

是被什么金属饰品刮出来的。

第二天清早，天气沉得像是要下雨。我们所有按照约定在校门集合，

篮球队的男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时不时用暧昧的眼神瞟向清儿。

刘少安排了一辆黑色商务车，姗姗来迟的他终于出现时，身边却挽着个陌生

孩。

那孩穿着露脐装和热裤，身材火辣，妆容致，整个散发著张扬的自信

。她亲昵地靠在刘少肩上，手指上涂着闪亮的指甲油，正笑着跟刘少耳语什么。

“介绍一下，”刘少揽着她的腰，笑得肆意，“楚诗瑶，我朋友。”

清儿站在我身边，那一瞬间她的身体明显僵住了。她的手指死死攥着背包带

，指节都泛了白。我甚至能听到她急促的、几乎窒息的呼吸声。

楚诗瑶，原来刘少这段时间不在学校，是因为她。

她是刘少从前学校的同学，比我们大一届，身上带着那种社会气十足的成熟

感。她打量着我们所有，最后目光落在清儿身上，挑了挑眉，像是看穿了什么

，又像是对某个无足轻重的玩具投去短暂的一瞥。

清儿的脸色惨白。她死死咬住下唇，眼睛里的泪光明明灭灭，却固执地不肯

流下来。

我终于明白了刘少为什么特意让我来，他要清儿亲眼看着这一幕，在他新

友面前崩溃，却又因为我在场而不得不强撑着伪装。

清儿机械地跟着队伍上了车，全程死死抓着我的手。她的掌心冰凉湿，像

是濒死之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

当刘少和楚诗瑶坐在前排调时，清儿的目光一直钉在他们身上。我看到她

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那种苦苦哀求却依然被抛弃的绝望，那种以为付出一

切就能换来施舍的，最终却被彻底否定的羞辱感。

车子启动时，一滴眼泪终于从她脸颊滑落。她猛地低下，假装整理背包，

可肩膀的颤抖怎么也控制不住。

而我，只能沉默地握紧她的手。

刘少在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清儿整个像是被抽空了灵魂，机械地跟着群上了车。她缩在后排靠窗的

座位，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排，刘少正搂着楚诗瑶的腰，低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悄

悄话，惹得孩咯咯笑出声，涂着亮片指甲的手指轻轻拍打他的胸。

清儿一动不动，眼睛涩得发疼。她太熟悉刘少那些调的小动作了，他曾

用同样的方式玩弄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说过更露骨的话。而现在，那些曾让她

颤栗的亲昵，全部转移到了另一个孩身上。

车窗外景色飞速倒退，清儿的表凝固得像一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