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恩胜不可置信地看去，李轻轻正撑着洗漱台旁边的垃圾桶呕呕吐。

吐就算了，边吐身体还撑不住地往下滑，金恩胜也顾不得这是厕所了，想着半天也没见着有进去

里面应该没有生，于是几步上前，把要坐在地板上的李轻轻扯起来。

“痛!!”她大叫。

金恩胜一个两个大：“你要敢坐在这种地方，就别他妈上我车。”

“……”她看上去没有听懂。

算了。

金恩胜脑子一转：“今天姓楚的跟你说什么了？”

李轻轻慢吞吞地仰起。

“你说哪个姓楚的，哦……今天，今天只有，楚远……嗯，他，他说……”

因为她说话慢，又费劲，金恩胜只能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唇仔细去分辨。

“他好烦呐，他让我一个，一个卖的，去种花!”

“种花？”

“对啊。”

李轻轻越说越气，气势汹汹的绪跟不上嘴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有些七八糟的。

“他是故意的……我哪会种花，我什么都不会，就只会往床上一躺收钱，结果他，他还不……”

金恩胜来了兴趣：“不什么？”

“……”李轻轻不答反问，“喂，你也是男，我想问你个问题。”

“说。”

“男对一个有兴趣，是会有的吧？”

“我是说，我是说他现在，好像根本对我没兴趣，那我还能怎么办？我都这样了，他……”

比起，李轻轻更担心的是没有。

今天她都这样主动，就差没把“随便给您玩”几个大字贴在楚远棋脸上了，结果呢，结果他让她弄花!李轻轻彻底傻眼了。

“但是……”

她今天的话格外多。

“但是也不一定……嘛，楚先生是，在乎我的，他这样做是不是也是因为，他没有想把我当，而是，一个普普通通，需要帮助的生而已呢。”

“你们男……真的好奇怪。”

金恩胜一只手拽着李轻轻的胳膊，生喝多了无遮拦的，他紧了紧手掌的力道，听到李轻轻一阵吃痛的轻呼。

他瞥向她，生喝醉了倒比平时看着舒服点，至少表生动些，就是还和平时一样没大没小，分不清大小王。

“你喝了多少？”他问。

感到他终于放开手，李轻轻迟钝地歪了歪，想了很久：“一箱。”

她又憋出一句：“十二瓶，简简单单。”

金恩胜竖起大拇指：“哇，李彩燕你太牛了。”

“是吧是吧。”她

笑笑，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

金恩胜也跟着笑，只不过是冷笑。

他打开洗手台的水，猛然扯着李轻轻的领子就把她往水池里面按。

“你要是喝多了还没清醒，就洗把脸照照镜子。”

“怎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看你其实挺清醒的啊，说得是道的。”

被开到最大的水流冲刷着烫意的脸，发丝被打湿成一块，李轻轻措不及防呛了几水，剧烈的咳嗽声中，金恩胜终于把她的提起来。

“我问你，现在清醒了吗。”

李轻轻满张脸都被打湿，她平复着喉火热的疼，好半天才传来一句嘶哑难听的“清醒了”。

“像你这样的，早晚裤衩子都被骗光，到时候可别祸害到我。”

“……哦。”

金恩胜不屑地松开手，却见李轻轻低着，把手伸下去摆弄了下，然后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他低下往手上一看。

浅白色，蕾丝花边的吊带内裤裹挟着少的体温，柔若无骨地地瘫在他手掌。

“给你。”她的嗓音还是慢的，显然还醉着，“没有裤衩子，就不会被骗了。”

金恩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他妈——李彩燕——!!”

……

回来的时候，车里气氛尴尬非常。

金恩胜隔着段距离把两送回家，也不知道吃啥炮仗了，脸臭得不行。

幸好后来李轻轻变安静了，也不说话，就乖乖地和安意往楼上走。

直到出租屋的房门被关上，李轻轻呆滞笨拙的眼神才恢复些清明。

她把额抵在冰凉的门上，尽力平复心脏的躁动。

这个死姓金的……

李轻轻咬牙切齿地把指甲扣在门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跟着她的？吃饭的时候？他又是从哪里知道她会去那里的？

跟踪还是巧合，她在别眼里透明到多少，被掌握多少信息，李轻轻统统不知道。

那么现在，也只好将计就计了。

（三十八）生命

直到家里可怜到不行的行李转移到新空间，李轻轻也没想过楚远棋对于“养花”这事，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李轻轻不太服气，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他的旧，不至于这么大个往家里一放，连个眼风都不扫下的吧？

结果还真是。

楚

远棋不常回来，像是有意和她拉开界限，也像是给她一片天地，总之，李轻轻不得不开始认真考虑侍弄花这种事。

剪掉枯死的叶，补酸浇水，近阳光太烈，但好在栀子喜阳，并不十分难养。

可纯洁的外表却有着太过馥郁的香气，这样的结果便是招致虫类，李轻轻也是这时才知道，楚远棋说的：没有特意要照顾花。这句话竟然也是真的。

宅子里很少，少到李轻轻觉得无聊的地步。

而金恩胜，自从上次李轻轻借着喝酒塞给他条内裤后，见到她总是要皱着眉，一副恨不得要打死她的样子。

于是她常常躲着他走。

但今天嘛，运气不太好。

晚上要比白凉爽，李轻轻带着手套罩，举着个壶在院里上蹿下跳。

她不清楚金恩胜是从多久开始站在旁边看的，自己辣椒水得起劲，有时候觉得鼻子痒了，还要仰打几个嚏。

这样的子倒没有她想得那样难过。

整天只用和花打道，也没有在乎她得好不好。

李轻轻放下壶，叹气。

“你还真把自己当园艺师了。”

她转过，是金恩胜。

“可我现在的身份就是养花的呀。”李轻轻见到他有点发怵，捏着壶默默往前挪了几步。

金恩胜没说话。

他静静看着李轻轻的背影，或许是上次最后的场面实在算不上愉快，致使金恩胜现在仍怀恨在心。

空气中的味道很是奇怪，既有浓厚的花朵香气，也有被稀释过后的辛辣，两者混在一起被风揉散，沾上眉间发梢。

显然的，他不喜欢这种味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轻轻回答得理所当然：“驱虫啊。”

金恩胜嫌弃非常：“难闻死。”

李轻轻倒不觉得，毕竟待了太久，鼻子已经闻不出香香臭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