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扭曲

血，从她的身体褪去，在水面晕染开来，丝丝缕缕地扩散、变浅，直至消失在澄澈的河流里。hｔtps://ｍ?ltxsfb?ｃｏm发^.^新^ Ltxsｄz.€ǒm.^地^.^址 wWwLtXSFb…℃〇M

河水虽然是凉的，还有些刺骨，但阳光是暖的。她放松身体，惬意地向后仰倒，双臂划着水面，无忧无虑地自由伸展，尽享受暖阳的照拂，过去勒在胸的窒闷感烟消云散。

“哥哥！”她朝岸上唤了声，“你也来洗。”

她的双手撩开水花，唇角扬起一抹顽劣的笑意。

连夜处理完神棍的尸体，他的身上满是血污与泥土，恨不得立刻跳进水里好好清洗一番，把过去的一切都洗掉，但他不能。他和妹妹已经长大了，妹妹也彻底恢复子身份。作为兄长，他理应和她讲明避嫌的道理，即使是骨至亲，也不能赤身相对，这是对她的保护，也是纲常伦的底线。

可如此解释太过直白，他不知如何开。

“你先洗吧，我……我守着。”

涩的声音落下，刻意背过身的他，仓促地朝更远处的走去，渐渐没树丛中，不见踪影。

“哥？”她试探地唤了声。

“我在。”熟悉的沉稳声音传来。

她清楚哥哥在顾忌什么，哥哥总是这般正经，好似生来如此。

一阵料峭寒风袭来，凉意钻进她皮肤里，渗心底。

倒春寒的威力不可小觑。

还未夜，戏水小半的她已经烧起来了，晕乎乎的，身体滚烫。哥哥不敢耽搁，从医馆拿药后，立刻寻了间净的客栈落脚。

“掌柜，要两间房。”哥哥不假思索道，“一间上等……”

“一间房就够了。”

她打断他的话，声音因发热而有些沙哑，凑近悄声道：“银子要省着点花。”

况且，她还发着烧，需要照顾。

哥哥眉紧皱，虽然有所顾虑，但终究是担忧她的身体，妥协下来：“那就一间吧。”

掌柜见他有些扭捏，不禁打趣道：“小两有什么好害羞的？才成亲不久吧？多有夫妻相！”

哥哥的脸腾地红到耳根，他感觉自己也烧起来了，慌忙摆手：“我们不……”

“走了！”她不由分说地拽住哥哥的胳膊，拉着他快步离开。

那句解释卡在他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脸颊烫得厉害，心莫名发慌。

他想，他必须正视这个问题了。

他们不再是受制于的乞儿，

不再需要时刻伪装，抱团取暖。如今尘埃落定，兄妹俩要长久地生活在一起，像沐浴、更衣、睡觉等等诸多方面都要避嫌，界限分明。这不仅是避免流言蜚语，更是守护妹妹的清白名声。

作为兄长，这是他的责任，即使再难启齿，也要严肃地和她讲明。

就在他斟酌着如何开时，妹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他猛地顿住脚步。

“兄妹开一间房才奇怪吧？”

原来，她是知道的！

“怎么了？”她的语气是再寻常不过的疑问。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下，“没什么。”

源自血缘的默契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他分不清她是懵懂，还是通透？异样的心令他不知所措。

“你好好歇着，我去煎药。”

他强行压下混思绪，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门关上了，她眼神变得毫无温度。

双生同源，血脉相连，可为什么经历了过去的种种，哥哥的心仍然是那么温柔，那么良善？只能从他眉宇间笼罩的沉郁里，窥探一丝苦难重。

他不恨吗？

他不觉得扭曲吗？

同样的血，同样的成长历程，怎么浇灌出两种不同的果实？难道，只是因为少了一份束缚住血骨骼的“伪装”吗？

她突然感到心里被细小的针刺了一下，明明神棍已经死了，她也逃离了群山的影。

她不信哥哥的心真的如此，那温柔良善的外壳下，必定包裹着和她一样扭曲的核，只是还没有露出来。

她绝不会独留他在岸上。

她要拉住他，牢牢地拉着他陪她一起承受，一起沉沦，直至生生世世。

哪怕，这是万劫不复的渊。

哪怕……这是禁忌的罪孽。

她的心在狂跳。

一近乎毁灭的疯狂热流冲上顶，蔓延全身，烧得她晕目眩，她却稳稳地笑了。

这世上已然没有必须遵循的规矩法则。凡事，皆掌握在自己手里。

第三十八章 欲望

夜，烛光昏朦。

哥哥伸手摸向她的额，还是烫的。他忧心如焚，“我去找大夫。”

手臂倏地被牵制住，迫使他停住脚步。

妹妹的手很凉，仿佛埋在雪里冻了许久，“才服药不久……再等等。”

她没有放开他，紧紧抓着他的手，汲取他温暖的体温。

“冷……”她似无意识地呓语。

哥哥心疼不已，掖紧她的被子，可再厚实的被褥也捂不暖她。他顾不得避嫌，一如幼时每个相拥眠的夜晚，他进被子里，小心翼翼地将她拥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

慢慢地，她不再寒战。

“好点了吗？”轻柔的声音流她耳中。

“嗯……”

若有似无地应了声，像沉沉睡去。

他松了一气，想要离开，却迟迟不敢掀开被子，生怕惊扰到她。

被子里越来越热，透不过气似的，她却搂得更紧，完全把他当成个大暖炉，供她御寒。

一种不安的局促涌上来，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紊。

幸好，两都穿着衣服。

幼时再寻常不过的呵护，现如今，已无法满足她，她想要更多的温暖、没有任何阻隔的温暖。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滑他的衣衫里，掌心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坚硬地、炙热地、突突跳。

病，是会传染的。

他烧得比她还要厉害，喉咙发发紧，很渴很燥热。

“好硬……”

轻轻的两个字，重重地砸进他耳中。

他慌得语无伦次：“不、不是……”

他想逃离，却被她牢牢抱着，身体被她的一只腿压着，翅难飞。

“是真的很硬。”她拍了拍。

原来在说他的胸肌。

忐忑的心落下来，可仍在咚咚跳。

“你说……我们还在娘亲的肚子里时，会像现在一样抱在一起吗？”她的喃喃低语似梦呓。

他怔了下，喉结艰难地滚动，“可能吧……”

妹妹的手胡摸着，似在寻找什么，可怎么也找不到，一声叹息传来，她的手停在他的心脏跳动的位置。

“我想她了。”

轻轻的四个字，揪得他心尖疼。

烛火被窗子漏进来的风吹灭，眼前彻底陷黑暗，可他浑然不觉，袭来的羞愧占据他的全部感官。